p; “用人。”林知远沉声道,“需要一个能与她产生精神耦合的讲述者??最好是女性,血脉中有传承基因,且曾亲历不公。”
消息传至南方山村,主编李招娣当即起身。她解下腕上红线,放入特制容器,由纸蝶载往敦煌。当晚,她梦见自己走入一条无尽长廊,两旁尽是破碎的史册,风一吹就化为灰烬。尽头处,沈兰舟抬起头,望向她:“你来了。我知道你会来。”
次日清晨,招娣踏上西行之路。同行者还有岭南陈氏老妪、吐蕃女医仁青卓玛、回鹘歌者阿依努尔,以及那位曾在军镇痛哭的将军??他终于查清母亲闺名为周春兰,并将她的故事刻入家庙石柱。
一行九人穿越沙漠,在敦煌言壁前集结。此时,全球已有三千二百万人同步开启“记忆共感模式”。他们或静坐家中,或围聚广场,集体吟唱《唤名谣》。歌声如波,震荡大地。
念微立于高台,举起玉笛。迦陵遗留之器再次自发鸣响,与招娣体内血脉共振,激起一阵金色光晕。她走上前,将手贴在言壁裂缝之上。长卷翻涌,现出新的画面:沈兰舟抬首,嘴唇开合,无声说出两个字??“开始”。
仪式启动。
九位讲述者围成圆阵,各自捧起承载记忆的信物:红布、铜镜、药囊、织梭、战旗、账本、陶模、鼓槌、家谱。招娣取出祖母留下的绣鞋夹层,里面藏着半页金粉抄录的名单。
她们齐声诵念:“我们记得你。”
刹那间,天地失声。风止,云凝,连心跳都仿佛停滞。一道银线自言壁射出,贯穿苍穹,直指北境。地下石窟中,沈兰舟猛然睁眼,虽不见光明,却感知到了连接。她颤抖着手,继续刻字,速度越来越快,每一划都伴随着剧烈咳血。
“我是王翠花,贞元七年发明双铧犁,图纸被主官窃取。”
“我是吴月华,元和九年救活瘟疫村三百口,却被逐出医馆。”
“我是胡十三嫂,长庆六年组织女子船队运粮,朝廷称‘妇人干政’。”
她的记忆通过共鸣链向外扩散,每一个名字都被实时记录在无碑书院的数据园中??那里已不再使用电子芯片,而是一片人工培育的“记忆林”。每一棵树对应一个被找回的灵魂,树皮上浮现出名字,年轮中储存着生平事迹。此刻,数千棵原本枯死的老树竟抽出嫩芽,枝叶轻颤,似在回应。
然而,阻力也随之而来。
朝廷内部再度分裂。保守派联合宗室贵族,秘密启用“净谱令”残余力量,在各地策动焚书行动。长安城外一夜之间冒出数十座“正史坛”,宣称要“肃清妖言,重定名分”。更有术士设阵施法,试图切断共鸣链信号。
最严重的一次袭击发生在第三日。一支伪装成商队的禁军突袭敦煌外围基站,摧毁了三台共振增幅仪。火焰冲天之际,守卫的女工匠临死前引爆随身携带的记忆胶囊,碎片飞散空中,化作漫天纸蝶,每一只都录有一段濒危记忆。
就在局势危急之时,意想不到的援军抵达??来自非洲的鼓语使者、南美的树皮画师、北极的驯鹿骨雕刻者,甚至包括倭国遣唐使后裔组成的“挽歌团”,他们跨越重洋,只为传递一句话:“我们也曾失去过名字。”
多国代表齐聚言壁之下,共同构建“万声阵”。不同语言、不同音律、不同节奏的记忆之音汇聚成洪流,强行打通阻塞频段。那一刻,连敌对阵营中的年轻官员也开始动摇。有人悄悄撕毁焚书令,有人暗中抄录《新名冢》片段藏于袖中,更有一位礼部侍郎在深夜独自来到井边,低声念出自己祖母的名字??那个他父亲从未提起过的女人。
第七日黄昏,沈兰舟刻完最后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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