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宏上小学五年级时,不写作业被老师用芨芨扫把打了一顿,小学没毕业就辍学不念书了。再说三叔家太穷,晨夕还要上初中,玉娘和三叔也没有强求,任他放纵自我。
晨宏就跟着村上的窑匠陶韵轩上了大沙沟煤矿,成了一名十二岁的小窑匠。
晨宏和陶韵轩下了拉煤卡车的车厢,晨宏紧随着陶韵轩的脚步,穿过蜿蜒曲折的山路,尘土,煤灰飞扬间,大沙沟煤矿的轮廓渐渐清晰。夕阳如血,将天际染成一片赤红,也映照出矿区那错落有致的黑色身影——巨大的矿车、高耸的井架,黑洞洞的窑口,以及忙碌穿梭的工人们。
踏入深山老林,一股混合着煤烟与汗水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晨宏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但眼中却闪烁着好奇与坚定的光芒。陶韵轩带着他在一个住人的窖洞洞里铺好毡条被窝,远处的矿灯在前方摇曳,将四周的大山映照得斑驳陆离。柴油机的突突声,费力的喘息声,仿佛是大自然对这片土地无声的叹息。
“陶叔……卷扬机是个啥东西?”晨宏好奇的问。
“明天我教你操作,你岁数小,我给老板打过招呼,你学会了就开卷扬机。”陶韵轩摸着晨宏的头。陶韵轩的手掌温暖而粗糙,轻轻摩挲过晨宏略显杂乱的发梢,眼中满是慈爱与期许。他蹲下身,让自己的目光与晨宏平视,那双因岁月风霜而略显沧桑的眼里,仿佛藏着无数关于矿井与生活的故事。
“卷扬机啊,就像是矿山的血脉,它轰隆隆地响着,就像咱们的心跳,有力又不可或缺。”说着,他指了指远处的柴油机和一大盘钢丝绳,机械钢架,夕阳下,卷扬机的钢铁身躯被镀上了一层金辉,显得格外庄严。“它能将地下的煤炭运送到地面,就像是我们这些窑匠,把黑暗中的光亮一点点带出来。明天,你就站在这儿,感受它的力量,记住,每一下操作都要用心,因为它关乎着安全,也关乎着咱们的生活。还有窑匠的生命!”
祁连山深处,西营三沟湾上游,晨雾轻绕,山峦叠嶂间,大沙沟煤矿仿佛是大自然无意间遗落的黑色宝石,静静地镶嵌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晨宏站在窑洞前,望着眼前这幅壮丽而又略带苍凉的画卷,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远处,山峦的轮廓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画,而近处,煤矿的喧嚣与忙碌又让这幅画添上了几分生动与力量。
晨光微露,金色的光芒洒在矿区的每一个角落,给冰冷的钢铁设备披上了一层温暖的外衣。柴油机突实作响,冒着黑烟吐着白圈,每一声喘息都像是大地深处的呼唤,与晨宏心中那份对未知世界的好奇与向往共鸣着。他深吸一口混合着煤烟与青草香的空气,目光坚定,仿佛已经准备好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切挑战与磨砺。在这片被岁月雕刻的土地上,晨宏的故事,正悄然拉开序幕。
晨宏操作的卷扬机是自行加工而成的,柴油机带动报废卡车的变速箱,变速箱输出轴上连接钢丝绳绞盘,离合,手刹,档位器,信号开关一应俱全。
晨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简陋却功能齐全的卷扬机旁。晨宏站在机器前,眼神中闪烁着既紧张又兴奋的光芒。陶叔细心的指点,晨宏竖起耳朵仔细的听,他小心翼翼地握住离合手柄,轻轻向前一推,只听“咔嚓”一声,齿轮咬合的声音在清晨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随着柴油机的轰鸣声加剧,一股力量似乎从地底涌出,通过报废卡车的变速箱,传递到钢丝绳绞盘上。
钢丝绳缓缓绷紧,发出低沉而有力的“吱吱”声,仿佛是大山深处的古老吟唱。晨宏的双手紧握档位器,目光紧盯着远处缓缓移动的矿车(铁架子车),心中既有对未知力量的敬畏,也有掌握新技能的自豪。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他既好奇又紧张,这一刻,晨光、机器、少年,共同构成了一幅充满生命力的画面,预示着新一天的挑战与希望。
“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