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张明明完全扭开脸，一道含笑的嗓音就“钻”进了他脑子，正是李星瑶那熟悉的调侃腔调：“明明呀，你说这辈分算来算去是不是挺逗？我和你家郭卿雪师父算是同辈，现在你却成了她门下最小的徒儿……”

这话音随着风飘过来时，李星瑶已经踮起脚尖凑到他面前，发丝擦过张明明的肩头，她那双杏眼弯弯的像月牙，语调甜滋滋地逗他：“那我这个‘长辈’，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小外甥’才显得亲近呀？”

“嗡”的一下，张明明太阳穴的青筋蹦得更厉害了。他早就料到！当初在师门里那点“辈分糊涂账”，全被这爱凑热闹的李星瑶记在心里，现在果然成了调侃他的把柄，一道道黑线从他眉骨往下爬，连嘴唇都绷成一条硬邦邦的线。

看他摆出这副“生无可恋”的架势，李星瑶终于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那笑声清脆得像是冰块敲在玉碟上，连廊子里的风都好像跟着颤了颤。

叶疏影手指捏着剑穗，只抬眼看了看他俩，没吭声；夜无常则环着手臂倚在柱子边，嘴角挂着看戏的笑，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插嘴这幕“辈分笑话”。

等到李星瑶的笑声随风渐渐淡去，夜无常才摸着脑袋凑上前，脸上那坏笑都快藏不住了：“小九啊，你就这么肯定师尊不会收拾你？难道你和她之间，有什么‘旁人不知的秘密’？”

他边说边眨眨眼，最后还“嘿嘿”笑了两声，活像刚偷听到什么不得了的大新闻。

这一下，张明明的“黑线”简直变成了“墨河”，他看向夜无常的目光里带着凉飕飕的意味，可嘴角偏偏挤出一丝“纯良无害”的笑，那反差让人脖子后面发毛。

“八师兄近来本事涨了不少嘛，”张明明语速慢吞吞的，像冰水淌过石头，“进师门这些日子，咱俩好像还没正经‘切磋’过？不如就趁今天，一起来练练手？”

说完这句，他迈开步子就朝夜无常走，每一步都踏得稳稳当当。

同时两手轻轻一握，关节处发出“咔嗒咔嗒”的轻响，那声音像是干树枝被踩断。夜无常一听就“毛”了，活像受惊的野兔，脚底一蹬向后跃开，仗着身手敏捷直接溜到叶疏影背后，只探出半个脑袋干笑着求饶：“别别！小九我认错！就是开个玩笑！不用当真吧！哈哈哈……”

张明明停住脚，垂眼瞥了他一下，那眼神里的“嫌弃”都快汇成大海了。

李星瑶笑着伸手拍了拍张明明的肩，指尖带着些许暖意：“好啦，再闹下去八师兄真要跑回山门去了，谈正经事吧。”

“正经事”三个字像冰块掉进热水里，张明明脸上的笑意霎时收得干干净净，连眼角都垂了下来。风从廊外吹进来，掀动他的衣角，竟透出几分锋利的气势。

“二师姐，八师兄，”他抬起眼望向两人，语气坚定得像炼过的铁，“早先在焚天殿丹房我就说过——我要把这座大旺山，打造成能抵挡仙界冲击的武学圣地。”

“这次回来，就是要开始布置这个局面。

可要搭起这个台子，我缺帮手——是那种能放心托付性命的‘自己人’，并且数量得上百近千。”

这句话一出口，夜无常脸上的嬉笑就裂了，连抱着胳膊的手也不由自主握紧了；叶疏影指间的剑穗悬在半空，眉头微微皱起——她太明白“自己人”这个词的轻重，那绝不是随便找来充数的帮手，而是能陪着张明明一起拼命的伙伴。

寂静像薄雾一样笼罩了走廊，最后还是叶疏影先出声，话音里带着思量：“这件事我们之前就听说过，可你要的‘自己人’，上哪儿去寻？”

焚天殿的人确实厉害，强在“一个能打千百个”，但真要找“能铺开建城、守山、撑起场面”的人手，那点弟子连塞牙缝都不够。

夜无常也看向张明明，眼里没了玩笑，他们都清楚，张明明是那种“先谋划再行动”的人，既然说了出来，就一定把路探明白了。

张明明目光扫过众人，见李星瑶正盯着自己，便开门见山讲出计划：“昆仑西麓那几个老家伙，向来一个鼻孔出气，团结得比焚天殿还铁。我打算先从他们那儿调人。”

“拜天教的老教主欠我人情，幽天古境的圣女跟我交情不错，这两家早就表态可以帮忙，人手肯定能到位。至于武神殿嘛……”他语气冷了几分，像冰碴子落地，“欧阳烈风那老东西把钱看得比什么都重，上回还派人来大旺山打探。这次非得用好处把他套进来不可，谅他也不敢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