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举子如溪流归海,沿着青砖甬道走向各自的号舍。
秋风卷着枯叶掠过考场,带来远处钟鼓楼的报时声。
九天九夜的煎熬正式开始,不知有多少人,笑着走出这森严贡院。
“二嫂,咱们回去吧。”
谢夫人挽着谢二嫂的胳膊,小声安抚她,“莫在这里等着了,永宁也看不见,这天气多少还有些冷,你若冻病了,他也担心不是?”
谢永宁,便是谢表哥的名字。
“唉,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除非入了土,否则,有放心的时候啊!”
谢二嫂长叹一声,深深看了眼贡院的院门。
大门紧闭。
她没忍住,落下泪来。
儿子十年寒窗的苦,她看在眼里,如今,终于要验收成果,她又是担忧,又是欣慰,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妆都有些花了。
谢夫人见状,就把她带到一旁的胭脂铺里,稍稍休整一番。
沈霜云怕她在跟前,谢夫人和谢二嫂不好说话,也怕长辈尴尬,留在马车旁等待。
谁知,刚站了一会儿,一旁,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哎呀,这不是大姐姐吗?”
“怎么,你也是来送二哥哥考试的?”
“怎么刚刚没看见你?是来的晚了,还是不敢进前。”
“哦,我明白了,你是知道这些日子,做的太过分,家里人都怨上了你,不愿意见你,所以刻意躲的远了些!”
“啧啧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可怜前些日子,大哥哥和二哥哥被你害成那样,差点病死了,你嫉妒我有孕,便恨我好了,什么要害大哥哥和二哥哥,迁怒他们了?”
“真真的,我知道后,心都快疼死了!”
这一道熟悉的,令人讨厌的声音入耳。沈霜云转头,果不其然,又见贡院另一边,沈婉音挺着个大肚子,摇摇摆摆的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