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决心。
“去不去?皇家的脸面,父皇的体面,你都不给了么?”
“你要是执意不去,那这太后的翟衣、凤冠,你也别穿了。”
“我朱厚照是大明的皇帝,是大明的天,还不至于找不到人给父皇执礼!”
这狠话一放,正屋里瞬间没了声音,连窗外的风声都像是停了。
张太后被他吼得愣在原地,手腕被攥得发紧,眼里的倔强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慌乱。
她知道朱厚照不是在说气话,他连亲舅舅都敢杀,真要是逼急了,废了她这个太后,把她软禁在仁寿宫,也不是没可能。
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可对上朱厚照那双没半点温度的眼睛,话又咽了回去。
是啊,张家倒了,娘家没人了,她现在能靠的,只有这个儿子。
要是没了太后的身份,她往后在宫里,连个有体面的嬷嬷都不如。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蔫蔫地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朱厚照的手背上。
“……我去就是了,还不行吗?”
朱厚照见她妥协,心里的火气消了些,松开她的手腕,指腹无意识地蹭了蹭手背上的泪渍,语气缓和了些许。
“这才像话。”
“父皇要是泉下有知,也会高兴的。”
“大典那天,儿臣会让礼部的人提前来接你,凤冠、翟衣他们会送来,都是按母后的尺寸做的,不会不合身。”
“执拂的玉拂,儿臣让人刻了‘孝诚’二字,是父皇生前常写的字,你拿着,也算是跟他说说话。”
“知道了。”
张太后闷闷地应了声,别过脸不看他,指尖却轻轻摸了摸手腕。
刚才被攥过的地方,还留着淡淡的温度。
朱厚照也没再多说,怕再说又吵起来,只是对着她微微拱了拱手。
“儿臣还有事,要回坤宁宫看赈灾的折子,先回去了。”
“母后好好歇着,别总闷在屋里,院里的石榴熟了,让嬷嬷摘两个尝尝。”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脚步迈得又快又沉,却没了刚才的戾气。
他心里也松了口气,至少,父皇的大典,不会缺了执礼的人。
出了仁寿宫的宫门,朱厚照才重重地舒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心里暗骂。
跟自己这便宜老妈打交道,比查盐税的烂账还累!
刘瑾一直守在宫门口,手里捧着件素色披风,见他出来,连忙迎上去。
“陛下,晨间风凉,您披上披风,别着凉了。”
“这就回坤宁宫?”
“回。”
朱厚照抬腿上了轿辇,撩开轿帘,又想起件事,补充道。
“你让人赶紧去大同,找个可靠的番子,把张鹤龄的小儿子张念祖接回来,送到仁寿宫去。”
“路上别声张,给孩子带件厚棉袄,大同比京城冷。”
“奴婢遵旨!这就让东厂的赵千户去,他办事稳妥,不会出岔子!”
刘瑾连忙应下,心里却嘀咕。
陛下刚跟太后吵完架,转头就记着接孩子的事,看来心里还是念着母子情分的,没真的狠心。
接下来的日子,朱厚照把心思都放在了赈灾和查盐税上,没再去仁寿宫,却总让刘瑾悄悄递消息。
比如“大同的张念祖已经接到了,在路上了”“北直隶的灾民领到粮了,没人闹事”。
韩文和欧阳铎按拟定的方案调拨粮草银子,锦衣卫校尉跟着每一队粮车,从通州粮仓到北直隶的保定府,再到山西的太原府,一路没出什么岔子。
有两个驿丞想扣粮,被锦衣卫当场抓了送诏狱,其他地方的官员见了,都不敢再动手脚。
以工代赈的法子也推行得顺利,青壮灾民帮着修塌了的官道,每天能领一斤半米,还能赚十文钱,没人再闲着闹事。
老人妇女缝补军衣,也能领半升米,灾民们都有了事做,脸上也有了笑模样。
欧阳铎还真从江南盐税的旧账里查出了大猫腻。
他把正德元年到现在的盐引、支出账册都翻了遍,发现李嵩不仅挪了三千两给徐家,前两年还借着“修缮盐仓”“盐引损耗”的由头,贪了五万两银子。
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