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才是最重要的,抗日救亡?呵,我家宅子里的常四爷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他是旗人,吃着前清的铁杆庄稼,一辈子不愁吃穿,只需逗鸟喝茶。
别看他老人家这样子潇洒,是旗人,可也爱国,早些年那会就因在茶馆里忧国忧民,结果就因言获罪,进了班房,出来之后,铁杆庄稼没了,跑去参加义和团跟洋人玩命,可到了啊,这前清亡了,该亡!他不怨,不恨,想着自己还年轻,凭着一把子力气自食其力,可颠颠倒倒,到头来落了个卖花生米度日。
我问你们,就我家这位常四爷做的这些事,他爱不爱国?我再问你们,你们现在拿着这些标语去找我家常四爷,让他老人家动员那些旗人子弟跟你们一块闹,你们觉得他是听还是不听?”
王一的质问让这些学生哑口无言,他们觉得王一说的对,又觉得王一说的不对,却不知道怎么反驳王一。
正当他们在思索时,王一一个招手,放在他们面前的剩饭剩菜就这么凭空浮起,朝着王一面前飞去。
也不顾落在饭菜上面的灰尘,拿起筷子在自己袖口上擦了擦,就在他们面前扒拉起来,顺带倒了杯酒,招呼着旁边的狱长福海。
“福海大哥,这饭菜凉了,但没变味,他们浪费,咱们可不能浪费,一块把它们给消灭了。”
“诶那敢情好,这些菜啊搁我当脚巡那会,一年的饷钱下来也就只能点个一两个,要不是王老板你抬举,这狱长也轮不到我来当啊。” “那现在呢,福海大哥你都当狱长了,按理说该有的孝敬不少你一份,能吃得起这些饭菜了吧。”
“哪能啊,院子里,胡同里街坊邻居有多少个吃不起的,那些孝敬我都接济他们去了,虽然还是吃不上这些好饭好菜,可这胡同里大伙的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
“那就好。”
两人唠着家常,在那对着这些饭菜大快朵颐的样子,能让看者都食欲大增。
饥肠辘辘的声音此起彼伏,也在这些进步学生中响起。
王一也不管他们,在那跟狱长福海大快朵颐,酒足饭饱了之后,这才笑着说道。
“我来呢,是因为你们学校的校长联合起来给当局施压,要求释放你们,我是被派过来的,放你们出来也简单,要求只有一个,停止游行。我当时就跟那位当局的代表说了,就是让你们闹又如何?充其量也就是在京城里闹,京城现在都不是国都了,再怎么闹能闹多大,难道还能闹的全国风雨?闹的城里乡下都知道?
一帮子穷学生,由他们去吧,出了京城路怎么走都不知道,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放了便是。好了,话我也带到了,既然你们觉得这些饭菜不合口味,我待会让福海大哥给你们带点热乎的,吃完就回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天天小打小闹,整这死出,福海大哥,走了啊。”
“诶,王老板慢走啊。”
福海送走王一,再回来收拾刚才自己和王一吃完的碗筷,看着这些进步学生,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生正直,善良,勤劳,本分,朴实,也是这个国家大多数人的写照。
而福海此刻这样一个摇头,无法理解的动作,表情,比王一刚才这一大堆话都管用。
就在福海离开牢房,去让人重新准备饭菜给这些进步学生的时候,在牢房里,这些进步学生也随着刚才那一番话,福海最后离开时的动作表情,有了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