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狂欢后的寂静(3 / 8)

能和极致刺激的旋转光门。

    只有窗外城中村永恒不变的背景音:隔壁夫妻为谁洗碗而爆发的新一轮争吵,楼下理发店大功率音响循环播放的网络神曲,以及远处工地打桩机沉闷而规律的“咚咚”声,无比真实、甚至带着几分嘲讽意味地传入他的耳中。

    富英峰脸上那混合着狂热、期待和狰狞的表情,一点点凝固,然后像烈日下的冰激凌,开始融化、坍塌,最终只剩下一种茫然的、难以置信的呆滞。

    “不对……是情绪还不够饱满?还是姿势不够标准?”他甩了甩头,像是要甩掉这令人不安的现实,喃喃自语,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不甘心。失败是成功之母,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

    他换了个姿势,如同练功走火入魔的武者,双掌运足“内力”,死死按住书页两侧,仿佛要将这本书、将“高俅”这个名字彻底按穿、碾碎。他重新闭上眼睛,更加深入、更加努力地挖掘内心所有阴暗的角落,将所有能引发他负面情绪的记忆碎片都翻找出来——童年被孤立,青春期被嘲笑,大学时被导师压榨,工作后……哦,还没有正式工作,但求职路上每一个轻视的眼神、每一句敷衍的“回去等通知”,都成了他燃烧怒火的燃料。他将这些屈辱、不甘、愤懑,全部打包,灌注到“高俅”这个终极的、象征性的标靶上。

    “高俅!你个老阉狗!给老子开门!听见没有!!”

    声音比刚才更大,更嘶哑,甚至因为用力过猛而破了音,带上了一丝真正的、因迫切期望落空而产生的气急败坏。

    然而,回应他的,依旧是那片令人绝望的死寂。书页毫无反应,仿佛在无声地宣告:你的愤怒,于我无关。你的咒骂,只是噪音。

    他妈的!他不信这个邪!

    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这间小小的出租屋变成了富英峰一个人的、荒诞而疯狂的实验场。

    他尝试用不同的音量进行召唤,从贴近书页的、如同诅咒般的低沉絮语,到退后几步、面对墙壁的放声咆哮。

    他尝试用身体的不同部位去接触——用手指反复戳刺,用拳头砸(不敢太用力,怕把书砸坏),甚至在某次极度沮丧时,用额头去顶撞那个名字,仿佛要进行某种精神层面的连接。

    他尝试在不同的时间点进行——正午阳光最烈时,黄昏光线暧昧时,夜幕彻底降临、屋内一片漆黑时。他甚至调了凌晨三点的闹钟,试图在所谓的“阴气最盛”的时刻碰碰运气。

    他尝试在愤怒的咒骂中加入极其具体的、富有画面感的行动计划:“我要去你卧室门口泼大粪!”“我要在你每天上朝的必经之路上撒满三角钉!”“我要把你最心爱的蹴鞠球换成狗屎!”

    他甚至精确地复刻了昨晚的“前置流程”——先是空腹灌下了新买的、足有半瓶的二锅头,让那劣质酒精如同火焰般滚过喉咙,灼烧胃壁,带来一阵阵虚假的勇气和晕眩的“悲壮感”,然后趁着酒意上涌,脸红脖子粗地发出他的怒吼。

    结果,毫无二致。

    那本《水浒传》,在初次展现神迹之后,仿佛彻底耗尽了所有魔力,又或者是对这个反复无常的宿主失去了耐心,变成了一本彻头彻尾的、沉默的死物。任他如何跳脚咒骂,如何抓耳挠腮,如何折腾自己,它自岿然不动,冷眼旁观。

    当窗外的天空再次被城市的霓虹灯染成一片模糊的暗红色,富英峰终于像一根被抽掉了骨头的面条,精疲力竭地瘫倒在电脑椅上,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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