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故人(2 / 5)

秣马残唐 佚名 3797 字 10天前

“妖法!是妖法!”

“雷公!是雷公发怒了!”

城墙上的守军彻底崩溃,哭喊著,尖叫著,不顾一切地向城下逃去。

而城外的阵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那些第一次亲眼见证炮击的士兵和民夫,全都呆立当场。

他们看著远处那仍在冒著青烟的炮口,眼神中充满了最原始的敬畏。

“天……天威啊……”

一名老兵喃喃自语,手里的长矛“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这是刺史请来的雷公!”

一个年轻的士兵激动得满脸通红,他看向远处中军大旗下刘靖的帅旗,眼神里已经带上了狂热的崇拜。

这种敬畏与狂热,如瘟疫般在军阵中蔓延。

士兵们看向那两尊黑色铁管的眼神,就像在看神龕里供奉的神像。

庄三儿看著城墙上鬼哭狼嚎的景象,又听著身后自己军阵中压抑不住的惊嘆与议论,烦躁地“嘖”了一声,猛地一勒马韁。

他粗声粗气地对副將吼道:“先登营入城,占据城楼,劝降守军!”

说完,他不再看城中一眼,直接策马返回大营,嘴里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他娘的,这仗打得真……莫名其妙!”

……

……

太阳穴在一突一突地猛跳,像是绷得死紧的牛皮小鼓,被人用铁锤在脑袋里不知疲倦地擂著,每一次撞击,都带起一阵尖锐而沉闷的痛楚。

刘靖的手指用力按在眉心,试图摁住那恼人的搏动,耳边却充斥著堂下那个户曹官员尖利如阉伶般的哭诉,让这鼓点敲得愈发狂乱密集。

“刘刺史明鑑啊!!”

一个四十来岁、身形瘦小乾枯的男人跪在堂下,正是饶州刺史府的官员,姓李。

因並非卢元峰亲信,且是信州人,在危仔倡入城后,侥倖逃过一劫。

他一边说,一边拼命用那青色的官服袖子去抹那双乾涩的眼睛,可无论他如何挤眉弄眼,也硬是憋不出一滴眼泪。

“非是下官与诸位同僚不尽心,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那该死的危贼,一把火烧了府库案牘,城中十室九空,百姓流离失所。”

“如今田契文书尽数化为飞灰,连哪块地是张三的,哪块地是李四的都分不清,这……这春耕之事,叫我等如何是好啊!”

他说的真情实意,仿佛真有天大的委屈,一双滴溜溜的鼠眼却透过袖子的缝隙,鬼祟地瞟著刘靖的脸色,与其他几名跪著的胥吏交换著只有他们自己才懂的眼神。

刘靖垂著眼帘,面沉如水,心中却有一股暴虐的杀意正在疯狂滋生。

他知道,这帮侥倖免於一死的官员,或多或少都与危仔倡有些关係。

剔除不尽,驱赶不绝,只会散发著令人作呕的恶臭。

李姓官员口中的困境,或许有三分是真的,但隱藏在哭诉之下的,却是七分的推諉、怠慢与自保。

他们在用这种方式,试探著新主人的底线和能力。

倘若他连这春耕都搞不定,威信便会一落千丈。

更何况先前危仔倡已然清洗过一批官员,眼下这些人皆是墙头草之辈。

若无法拿出有效之策,到那时,他们会更加肆无忌惮地阳奉阴违,將他这个外来户刺史彻底架空。

这偌大的饶州刺史府,雕樑画栋,气派非凡,此刻在他眼中,却更像一个华丽而深不见底的泥潭。

刘靖也不是没有后手。

在拿下饶州城的第一时间,他就派人加急,將张贺与吴鹤年紧急抽调过来。

可远水,解不了近渴。

春耕不等人。

再有半月,便要穀雨。

错过这个月,饶州数十万生民今年便要颗粒无收。

到那时,別说招兵买马、扩军爭霸,光是麾下近万张嗷嗷待哺的嘴,就能把他从刺史的宝座上活活啃下来。

正当他盘算著是否该效法太祖,寻个由头將这李主事拖出去砍了,来一招杀鸡儆猴时。

一名身披甲冑的亲卫快步走进大堂,沉重的靴声在空旷的殿中激起迴响,也打断了这场令人作呕的表演。

“启稟刺史,府外有一名女子求见。”

“不见!”

刘靖挥了挥手,声音里压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