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城以北二十里,官军骑兵运粮队大营。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除了巡逻哨兵 沉重而规律的脚步声 和 偶尔响起的 马匹响鼻声,整个大营 都 沉浸在 沉睡之中。连续多日的 押运奔波 , 让这些 骑兵 人困马乏。
突然——一阵 急促而凌乱的 马蹄声 由远及近,打破了 黎明前的 宁静!几名 衣衫褴褛、丢盔弃甲、浑身血迹 和 尘土 的 溃兵,如同 丧家之犬 一般,连滚带爬地 冲到了 大营辕门之外,嘶声力竭地 哭喊起来:
“开门 ! 快开门 ! 大事不好了 ! 晋阳城 … 晋阳城 被反贼 偷袭了 ! 快 … 快禀报 王参将 ! 快去 救救 晋阳城 啊 !”
辕门上的 哨兵 被 这突如其来的 一幕 吓了一跳,立刻 端起长枪,厉声喝道:“ 站住 ! 你们 是什么人 ? 胆敢 夜闯军营 ? 再敢靠近 ! 格杀勿论 !”
“军爷 ! 我们是 晋阳城 北门的 守军 啊 ! 自己人 ! 真的是 自己人 !” 为首的那个 “老兵油子” 赵老四(正是 从北门逃跑的 守军之一),扑到 辕门前,涕泪横流地 喊道:“ 反贼 … 反贼 不知道 用了什么 妖法 , 半夜里 就 杀进了城 ! 现在 正 在猛攻 知府衙门 和 布政使司 呢 ! 城里 … 城里 已经 乱成一锅粥了 ! 弟兄们 … 弟兄们 快顶不住了啊 ! 求求你们 快发兵 吧 ! 再晚 … 再晚 就来不及了 !”
哨兵 借着 火把的光芒,仔细 辨认了一下,发现 这几人 确实 穿着 晋阳守军的 号衣(虽然 破败不堪),而且 神色惊惶 不似作伪,心中 不由得 信了七八分。他 不敢怠慢,连忙 对下面喊道:“ 你们 在此等候 ! 我 立刻 去 禀报 参将大人 !” 说完,转身 飞快地 跑向 中军大帐。
中军大帐内,参将 王鹤立 正 和衣而卧,睡得 正沉。他被 帐外 的亲兵 和 哨兵的 急促通报声 惊醒,皱着眉头 坐起身,语气不悦地 问道:“ 何事 惊慌 ? 难道是 北边的 运粮队 回来了 ?”
“禀 参将大人 ! 辕门外 来了 几个 晋阳城的 溃兵 ! 说 … 说 晋阳城 遭到 反贼 偷袭 ! 危在旦夕 ! 请求 我军 立刻 发兵救援 !” 亲兵 单膝跪地,急促地 汇报。
“什么 ?!” 王鹤立 猛地 站了起来,睡意 全无!“ 晋阳城 被偷袭 ? 这 怎么可能 ? 哪来的 反贼 ? 有多少人马 ? 城防军 都是 干什么吃的 ? 消息 可曾核实 ? 莫不是 反贼的 诡计 , 想 诱我出营 ?” 他 一连串地 发问,脸上 充满了 惊疑不定 的神色。毕竟,晋阳城 高池深,驻军 两千 , 怎么可能 悄无声息地 就被 “偷袭” 了 ?
“这个 … 溃兵 就在外面 … 大人 可以 亲自审问 …” 亲兵 迟疑道。
“带进来 !” 王鹤立 沉声道,心中 升起一股 不祥的预感。
很快,赵老四 等 两三个 溃兵 被 带了进来,一进大帐,就 “噗通”一声 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王将军 ! 救命啊 王将军 ! 晋阳 … 晋阳 完了啊 !” 赵老四 哭喊着,将 之前 对哨兵说的 那套话 , 又 添油加醋地 重复了一遍,尤其 强调了 “反贼潜入” 、 “城内大乱” 、 “衙门被攻” 等 关键信息。
王鹤立 眯着眼睛,仔细 打量着 眼前 这几个 狼狈不堪的 溃兵,突然 猛地 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大胆 ! 尔等 分明是 反贼 派来的 奸细 ! 在此 妖言惑众 ! 企图 诱使我军 离开大营 , 好 半路 设伏 ! 晋阳城 固若金汤 , 守军 两千 ! 岂是 区区 小股反贼 能够 一夜之间 攻破的 ? 说 ! 究竟 是谁 指使你们 的 ? 若有半句虚言 , 本将 将你们 就地正法 !”
他 这一声 怒吼,带着 久经沙场的 杀气,试图 诈出 对方的 破绽。
赵老四 被 吓得 一哆嗦,但 他 毕竟是 老兵油子,深知 此刻 若是 退缩,必死无疑。他 把心一横,抬起头,脸上 露出了 一种 混合着 恐惧 、 委屈 和 绝望的 神情,嘶哑着 嗓子 喊道:
“王将军 明鉴啊 ! 小的 就是 有 天大的胆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