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屿风放低打鬼棒,指了指窗外的红皮球。
小影子抬头看了看,突然笑起来,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是我的球!谢谢哥哥!”他飘到窗边,伸手去够皮球,却怎么也够不着,急得直转圈,“够不到……够不到……”
李屿风突然想起师傅教的障眼法,掏出张画了隐气符的黄纸,捏着鸟爪似的手势往树上一扔。黄纸落地的瞬间冒出白烟,白烟里竟伸出只大手,把红皮球摘了下来,轻轻放在小影子手里。
“哇!”小影子捧着皮球,眼睛亮得像星星,“哥哥好厉害!像变戏法一样!”
李屿风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刚想说点什么,就见小影子突然往楼梯起?”
楼梯着些破旧的玩具,有缺了胳膊的布娃娃,有掉了轮的小汽车,还有个画着笑脸的面具,看着有点眼熟。
“他们……都是地缚灵?”李屿风想起墨尘的话,老房子里常有夭折的孩子魂不散,因为执念太深,总觉得还有没玩够的游戏。
“我们在玩捉迷藏。”小影子抱着皮球往楼下飘,“但是总少一个人找,哥哥来当鬼好不好?”
李屿风跟着他往下走,越靠近楼梯底下,越觉得空气暖和,不像有阴气的样子。黑暗里的小影子们渐渐清晰起来,都是些五六岁的孩子,穿着不同年代的衣服,有穿的确良衬衫的,有穿背带裤的,还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手里拿着块缺角的麦芽糖,正对着他笑。
“她是小花,他是石头,那个是……”小影子挨个介绍,最后指向那个戴笑脸面具的影子,“他是阿木,总爱戴着面具玩,说这样就不怕黑了。”
李屿风的目光落在阿木的面具上,突然想起赵雅家的镜子——那天在镜里看到的黑影,脸上就戴着个一模一样的笑脸面具。他心里一动,刚想问问面具的来历,就见楼梯口传来脚步声,凌霜举着罗盘走下来,看到满楼梯的小影子,手里的罗盘突然“啪”地掉在地上。
“凌霜师姐!”李屿风赶紧解释,“他们不是坏鬼,就是想……”
话没说完,小影子们突然像受惊的鸟一样往黑暗里钻,只有那个叫阿木的影子没动,还站在原地,面具上的笑脸对着凌霜,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别跑!”凌霜突然喊了声,声音里带着他从没听过的急切,“阿木?是你吗?”
阿木的影子顿了顿,慢慢抬起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面具后面没有脸,只有团模糊的光影,光影里闪过些零碎的画面——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在哭,一个摔碎的玻璃瓶,还有块沾着血的麦芽糖。
“姐姐……”光影里传出个细细的声音,“我的糖……掉了……”
凌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眼泪突然毫无预兆地掉下来,砸在地上,和刚才小影子的眼泪一样,变成了真的水珠。
“师姐你怎么了?”李屿风吓坏了,他从没见过凌霜哭,印象里她永远是冷冰冰的,像块捂不热的冰。
“他是……”凌霜蹲下身,颤抖着伸出手,想去碰那团光影,“他是我弟弟……七年前在医院弄丢的……”
光影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像是要散开。阿木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姐姐……别怕黑……我戴着面具呢……”话音未落,光影就化作无数光点,和其他小影子一样,消失在楼梯底下的黑暗里,只留下那个笑脸面具,轻轻落在凌霜脚边。
走廊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李屿风看着凌霜把面具紧紧捂在怀里,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突然觉得心里堵得厉害。他一直以为师姐天生冷漠,原来她心里藏着这么深的痛,那些冰一样的外壳,不过是保护自己的铠甲。
“他们……只是想有人陪他们玩。”李屿风蹲下来,轻声说,“不是故意吓你的。”
凌霜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眼泪却掉得更凶了。李屿风突然想起那个叫小花的小姑娘手里的麦芽糖,想起阿木的面具,突然明白这些孩子的执念有多简单——不过是想把没玩够的游戏玩完,把没吃完的糖吃完,把没说出口的话对在乎的人说出来。
“以后……我们常来陪他们玩好不好?”李屿风捡起地上的罗盘,递给凌霜,“带点玩具,带点糖,就像……就像普通的大哥哥大姐姐一样。”
凌霜接过罗盘,指尖的白霜不知何时消失了,手心里全是汗。她看着楼梯底下的黑暗,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听得李屿风心里一暖。
这时,楼下传来玄机子的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