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头堆积如山的公文此刻也显得有些面目可憎。

奏报大多是边境零星不稳，国內赋税难征的老调重弹。

蒙古铁骑的阴影，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完顏洪烈嘆了口气，开始翻阅公文。

他拾起笔，刚想在一份催促军械的奏摺上批註。

“王爷。”汤祖德的身影出现在书房门口，躬身行礼。

“说。”完顏洪烈头也未抬。

“启稟王爷，”汤祖德的声音压得比平时更低了些，“是关於疏梅苑梁老先生的……”

完顏洪烈的笔尖在纸上顿了一下，他抬起头，眼里有些不耐，更有审视：“他又闹什么沙通天可安抚住了”

“回王爷，並非再起衝突。”汤祖德连忙摆手，脸上露出苦笑，“是梁翁……梁翁他……得了偏瘨之症。”

“哦”完顏洪烈眉头蹙得更紧，昨夜梁子翁最后那副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的样子浮现在脑海。

依他所见，那梁子翁功力深厚，即便骤逢巨变，也不过是气血攻心，休养几日便能恢復。

“偏瘨”完顏洪烈手一抖，“就是俗话说的中风偏瘫”

“正是，王爷。”汤祖德小心翼翼地看著主子的脸色，“梁老先生左侧躯体尽皆麻痹失灵，口眼略微有些歪斜，言语也含糊不清……”

完顏洪烈缓缓站起身，绕过宽大的书案，踱步到窗前。

那武穆遗书还遥遥无期，王府里能倚重的顶尖高手又少了一个！

眼前得力的，竟似乎只剩下……江旭、李莫愁和黄蓉了。

“他还有战力”完顏洪烈转过身。

汤祖德一怔，旋即明白王爷问的是梁子翁，连忙躬身道，“梁老先生虽然半身不遂，但仍旧有战力，他还愿为王府效力。”

“传本王令。”完顏洪烈缓缓踱步，“梁先生，虽身罹沉疴，但忠肝义胆不减分毫！其志可勉，其节堪尊！赏赤金如意一对，锦缎百匹，精炭百担。”

他这是要对身残志坚的梁子翁加以抚慰，好让其他人看看他完顏洪烈的气度。

以后也好安心为他卖命。

汤祖德领命，正要离去，却被完顏洪烈叫住，“欧阳克那边，也送一份一样的赏赐。”

“王爷深谋远虑！”汤祖德躬身行礼后，倒退著快步离去安排赏赐和护卫事宜了。

书房內重归寂静。

“忠肝义胆。”完顏洪烈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嘴角勾起一丝自嘲。

这王府里，又有几人真的配得上这四个字

他自己

不过是为了大金的基业挣扎罢了。

这些客卿

不过是为利禄权势所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