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短暂停留,並未发现异常。
只当是这些村野匹夫在帝国税官面前的常態。
格鲁姆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一切的优越感。
“很好。”
他点了点头,似乎对霜棘村这种彻底服的態度颇为受用。
“既然如此,那就出发吧。別让男爵大人久等。”
格鲁姆没有下马,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卫兵们上前,如同驱赶羊群一般,將霜棘村的五十人队伍纳入他们的押送行列。
杨尔德最后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村庄。
没有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转过身,不再回头。
五十人的队伍,在十一名黑岩堡骑兵的簇拥下,默默地离开了霜棘村。
脚步声、马蹄声、车轮压过积雪的声音,混杂在一起,逐渐远去。
霜棘村看似沉寂。
但在杨尔德一行走后,凛牙和伊卡洛斯等人便立刻站了出来,按照杨尔德离开前的吩咐,继续有条不紊的发展村庄,积蓄力量!
而杨尔德这边,队伍在格鲁姆及其卫兵的押送下,沿著被冰雪覆盖的商道,沉默地向南行进。
越是靠近黑岩堡,道路两旁的景象便越发显得肃杀。
几座看起来比霜棘村更加破败的村落,零星点缀在雪原上,偶尔能看到一些面黄肌瘦的村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地劳作。
看到这支被卫兵押送的队伍时,他们眼中只有麻木,或者一丝同病相怜的黯然。
杨尔德默默观察著这一切。
將北境边缘地带的凋敝与困苦尽收眼底。
这一幕幕景象,更让他坚定了霜棘村必须隱藏实力、另闢蹊径的决心。
约莫大半日的跋涉后,远方地平线上,一座依偎著黑色山崖修建的堡垒轮廓逐渐清晰。
黑岩堡。
如同一头匍匐在雪原上的黑色巨兽,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堡垒主体由巨大的黑色岩石垒成,仿佛是从山体中生长出来的一般,墙体高耸。
墙头上,依稀可见林立的箭塔和来回巡逻的士兵身影,一面绣著凯勒家族纹章,交叉的战斧与麦穗的旗帜,在凛冽寒风中猎猎作响,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压迫感。
堡垒唯一的入口是一座厚重的包铁木门,此刻敞开著,却如同巨兽张开的嘴巴,散发著森然的气息。
门洞两侧,站立著八名全身覆甲、手持长戟的卫兵。
他们眼神锐利如鹰,审视著每一个进入的人。
冰冷的铁甲在灰暗天光下反射著幽光。
格鲁姆在堡门前勒住马,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回到自己地盘的倨傲。
他回头瞥了一眼霜棘村的队伍,尤其是为首的杨尔德,嘴角扯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隨即催马率先进入门洞。
杨尔德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带领著沉默的队伍,跟隨著格鲁姆,踏入了这座象徵著黑石领最高权力与武力的堡垒。
门內是一个巨大的、以夯土压实並清扫了积雪的广场。
此刻,广场上已然聚集了数百人,黑压压的一片,將原本空旷的场地挤得满满当当。
这些人,显然都是来自黑石领下辖各个村庄的徵召兵。
他们大多衣衫襤褸,面有菜色,在寒风中蜷缩著身体,眼神空洞而麻木,如同被驱赶到一起的羔羊。
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汗味、尘土味和绝望的气息。
杨尔德的目光快速扫过,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冰石村的老瓦里克带著七八个同样瘦削的村民站在一个角落,枯木村那个脸上带疤的猎人代表也在,他身边只有寥寥四五人,个个面带悲戚。
还有其他一些村庄的人,情况大多类似,甚至更糟。
看来,五十人的名额,对於霜棘村来说或许是伤筋动骨。
但对於一些更小的村子,几乎是灭顶之灾。
老瓦里克也看到了杨尔德,两人目光隔空交匯,老者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对之前救援的感激,也有担忧,更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哀。
他微微朝杨尔德点了点头,隨即又低下了头,仿佛不愿给霜棘村带来多余的关注。
霜棘村的五十人队伍,被格鲁姆示意安排在广场靠近边缘的一处空地。
与周围那些死气沉沉的徵召兵相比,霜棘村的人虽然也面带忧色,但体格明显更健壮一些,眼神中也还保留著一丝生气。
这让他们在人群中显得有些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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