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冬防森严,暗锋隐现(1 / 3)

公元前147年 汉景帝中元九年 十一月至十二月

北地的寒冬,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君临万物。朔风卷着细碎的雪沫,呼啸着掠过枯寂的原野,将去罗河谷地残留的麦茬彻底掩埋在厚厚的积雪之下。湟水失去了奔腾的喧嚣,河面覆盖着灰白色的坚冰,只在冰层薄弱处,隐约可闻水下暗流的沉闷呜咽。天地间一派肃杀,唯有无尽的苍白与刺骨的寒冷。这是一年中最考验生存与意志的季节,对于地处帝国西陲、直面胡骑铁蹄的北地郡而言,寒冬更意味着战备等级提升至最高,每一座烽燧、每一段边墙,都需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狄道城,靖王府的书房,成为了北地冬季防务的中枢。地龙烧得滚烫,驱散了门窗缝隙中渗入的寒意。李玄业并未因严寒而久居室内,他刚结束对狄道城防的巡视,玄色大氅的肩头还残留着未及拍落的雪花。此刻,他站在巨大的山河舆图前,目光沉凝地扫过北部蜿蜒曲折的边境线,那里,代表着匈奴各部的赤色标记,在阴山以北的区域显得格外刺眼。

长史周勃手持一叠刚送达的军报,语速快而清晰:“王爷,朔方赵破奴急报,连日大风雪,阴山以北积雪过膝,胡骑大规模调动困难。然,其小股精锐斥候活动反较以往更为猖獗,多利用恶劣天气掩护,试图渗透我防线,探查隘口、烽燧守备情况。月内,我已军与胡虏斥候发生小规模接战十七起,斩首三十余级,俘获三人,我方伤亡轻微。据俘虏零星口供及前方夜不收探查,匈奴右贤王本部似有向河南地(河套地区)收缩迹象,然其麾下几个依附部落,如休屠、楼烦等部,骑兵反而前出,游弋于我边境之外,行迹诡秘。”

“收缩?前出?”李玄业眉头微蹙,指尖点向河南地,“右贤王主力收缩,或是因冬营草场不足,或是另有所图。而其附庸部落前出搅扰,是为掩护主力动向?还是欲趁寒冬我军民困守,寻隙掳掠?”他沉吟片刻,断然道,“传令赵破奴,敌情不明,更需谨慎。各塞障务必加强雪天警戒,多设暗哨,广布铁蒺藜、拒马,严防胡骑偷袭。斥候加倍派出,务必摸清右贤王本部真实动向。对那些前出的附庸部落,若其敢靠近边墙,坚决打击,擒获首领,务必拷问出有用情报。然,我军主力,无令不得轻易出塞,谨防调虎离山。”

“诺!”周勃记下,又道,“玉门关王猛报,西域大雪,道路难行,车师、龟兹等国暂无异常动静。然,有商队传言,匈奴使者曾于月前秘密抵达大宛,意图不明。王猛已加派精通胡语的斥候,扮作商贾,前往打探。”

“西域路远,冬日信息不畅,更需警惕。令王猛,外松内紧,玉门关防务不得有丝毫懈怠。对往来商队,严加盘查,尤需注意是否有夹带禁物或传递消息。”李玄业吩咐完,目光转向郡丞公孙阙,“公孙先生,郡内冬防事宜如何?”

公孙阙上前一步:“回王爷,各县常平仓存粮足备,已按例开仓赈济贫弱、孤寡,发放冬衣柴炭,目前民心安稳。官道驿传虽因大雪时有阻滞,然主要干道已加派民夫清扫,确保军情畅通。郡府各工坊,仍在加紧打造箭矢、修补甲胄,以备不时之需。唯……今岁酷寒,较往年更甚,各处上报冻毙牲畜数量有所增加,边军营地亦需补充大量取暖薪柴。”

“民生为要,军需亦不可缺。”李玄业沉声道,“冻毙牲畜,官府可按市价收购部分,弥补农户损失,肉食可充军粮。取暖薪柴,命各县组织民夫,就近入山砍伐,优先保障边军营地及烽燧戍卒所需。告知各县令,冬防乃生死大事,若有官吏敢在赈济、军需上动手脚,立斩不赦!”

“臣遵命!”

众人领命而去后,书房内重归寂静,只余炭火偶尔爆出的噼啪声。李玄业独自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目光似乎要穿透这重重雪幕,看清北方草原上匈奴的真实意图。朝廷使者的嘉许犹在耳畔,然边塞的刀光剑影,才是北地每日必须面对的现实。这森严的冬防,不仅是抵御外侮的屏障,更是北地向朝廷展示其不可或缺价值的根本。

他下意识地抚上胸前的魂佩,那温热的触感,在这酷寒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有一股沉静的力量,缓缓流入心田,驱散了因军情紧急而产生的些许焦躁,使他的思绪更加清明。右贤王主力的异常收缩,附庸部落的活跃,西域方向的暗流……这些看似孤立的讯息,在他脑海中逐渐拼接,指向某种潜在的风险。

“冬藏之季,亦是杀机暗伏之时。”他轻声自语,眼神锐利如刀。

九天之上的紫霄神庭,万古的宁静与下界的严寒肃杀形成鲜明对比。李凌的神念,如同最精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