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魏纪五】(2 / 9)

狩猎禁令,群鹿横行肆虐,啃食禾苗,处处为害,损失无法计算。百姓虽然设障防备,但力量有限无法抵御。至于荥阳(今河南荥阳)附近,方圆数百里,庄稼几乎绝收。如今天下生财之道很少,而麋鹿造成的损失很大,一旦发生战争,遇上荒年,将无法应对。恳请陛下放宽禁令,允许百姓捕鹿,解除禁令,那么百姓将长久受益,没有不欢喜的。”明帝又想铲平北邙山(洛阳北),下令在上面修建台观,以便遥望孟津(黄河渡口)。卫尉辛毘劝谏说:“天地的本性,就是有高有低。现在反其道而行,既不合理;加上耗费人力,百姓不堪劳役。况且如果黄河泛滥,洪水成灾,而丘陵都被铲平,将靠什么来防御呢!”明帝才作罢。

少府杨阜上书说:“陛下继承武皇帝(曹操)开拓的大业,守护文皇帝(曹丕)善始善终的基业,实在应该追思学习古代圣贤的善政,总结观察末世放纵的恶政。假使当初桓帝、灵帝不废弃汉高祖的法度,不抛弃文帝、景帝的谦恭节俭,太祖(曹操)即使有神武之才,也无处施展,而陛下又怎能处在这样尊贵的地位呢!如今吴、蜀未平,军队在外,各种工程修建,希望陛下务必简约。”明帝下诏褒奖答复。杨阜又上书说:“尧帝崇尚茅草屋顶而万国安居,大禹住低矮宫室而天下乐业。到了商、周时期,殿堂也不过高三尺,宽度以九张席子为度。夏桀建造璇室、象廊,商纣修建倾宫、鹿台,因而丧失国家;楚灵王因修筑章华台而身受其祸;秦始皇建阿房宫,秦二世而亡。不估量百姓的承受能力,放纵自己耳目的欲望,没有不灭亡的。陛下应当以尧、舜、禹、汤、文王、武王为榜样,以夏桀、殷纣、楚灵王、秦始皇为深刻鉴戒,却反而自我放纵,只顾修饰宫殿台观,必定有颠覆危亡的灾祸。君主是元首,臣子是股肱,生死同体,得失与共。臣虽然才能驽钝怯懦,岂敢忘记谏诤之臣的责任!言辞不恳切至深,不足以感动陛下。陛下不体察臣的话,恐怕太祖、高祖(曹操、曹丕)的福祚将会坠毁于地。假使臣身死能补救万分之一,那么臣死之日,犹如再生之年。臣谨叩棺沐浴,伏地等候重罚!”奏书呈上,明帝被他的忠言感动,亲笔写诏答复。明帝曾经戴着一顶便帽,披着淡青色绫子做的半袖衣。杨阜问明帝:“这在礼制上属于什么礼服?”明帝默然不答。从此以后,不穿符合礼制的礼服就不见杨阜。杨阜又上书请求裁减未被宠幸的宫女,于是召见管理宫廷用品的御府吏询问后宫人数。官吏遵守旧规,答道:“这是宫禁机密,不得泄露!”杨阜大怒,责打小吏一百杖,斥责道:“国家大事不和九卿商议,反而与小吏定为机密吗?”明帝更加敬畏他。

散骑常侍蒋济上书说:“从前勾践(越王)养育百姓准备复仇,燕昭王抚恤病人以雪国耻,所以弱小的燕国能制服强大的齐国,疲弱的越国能消灭强劲的吴国。如今吴、蜀二敌强盛,陛下在世时如不能除掉他们,将是百世的责任。以陛下圣明神武的谋略,放下那些不急之务,专心讨伐贼寇,臣以为并不困难。”中书侍郎东莱人王基上书说:“我听说古人用水比喻百姓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颜渊说:‘东野子(东野稷)驾车,马力已尽,却还要驱赶不止,恐怕要失败。’如今劳役繁重,男女分离,希望陛下深思东野子失败的教训,留意水舟的比喻,在马力未尽时让奔马休息,在民力未困时节省劳役。从前汉朝拥有天下,到孝文帝时只剩下同姓诸侯,而贾谊就担忧说:‘把火放在柴堆下面,自己睡在上面,还认为是安全的。’如今敌寇未灭,猛将拥兵,约束他们就无法应敌,长久下去则难以留给后代。正值盛世,不致力于消除隐患,如果子孙不够强盛,就是国家的忧患了。假如贾谊再生,必定比从前更加忧心忡忡。”明帝都不听从。

殿中监(负责宫殿营建)监督工程,擅自拘捕兰台令史(御史台属官),右仆射卫臻上奏弹劾。明帝下诏说:“宫殿没建成,是我所关心的,你推究此事,是为什么?”卫臻说:“古代制定禁止越职侵权的法规,不是厌恶官员勤于政事,实在是认为益处小,危害大。臣每次考察校事(特务官员)的行为,大都如此,如果又纵容他们,恐怕各部门都将越权,以至纲纪废弛了。”

尚书涿郡人孙礼坚决请求停止劳役,明帝下诏说:“我接受正直之言。”催促遣返百姓停工;但监工又上奏请求再留一个月,以便完成收尾工程。孙礼直接到工地,不再请示,宣称奉诏停止劳役,遣返民工。明帝认为他的做法奇特而没有责备。明帝虽然不能完全采纳群臣直言进谏的意见,但都能宽容他们。

秋季,七月:洛阳崇华殿发生火灾。明帝问侍中兼太史令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