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秋声叩窗棂(1995年秋)(2 / 2)

红,忽然将妻子冰凉的脚揣进自己毛衣下摆:那日你在古籍部睡着了,睫毛上沾着灰......

子夜时分,弄堂深处传来模糊的评弹声。方清墨蜷在丈夫怀里,数着腹中如诗的胎动:既载清酤,赉我思成该对应......话音被温热的唇堵住,李玄策残留的茶香在她齿间化开:莫累着。他掌心覆着圆隆的腹部,忽然轻声哼起苏州评弹的调子。

胎动在月落乌啼霜满天处骤然安静。方清墨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水渍倒影,感觉丈夫的心跳正透过两层毛衣传来:上个月做的b超,不过是个女儿,你不会失望吧?!医生说他攥着小拳头......

像你生气时捏钢笔的模样。李玄策的轻笑震得她后背发麻。忽然有规律的震动自他掌心传来,五长三短的节奏惊醒了窗台上的狸花猫。

晨光初现时,方清墨在暖水袋的温度里醒来。李玄策伏在缝纫机上熟睡,稿纸散落满地,墨迹未干的笔记里画着奇怪的符号:○代表《蒹葭》引发的胎动,△对应《商颂》的回应频率。她弯腰去拾,忽然被腹中温柔的顶撞惹得轻笑。

醒了?李玄策的眼镜歪斜地架在鼻梁上,袖口沾着蓝墨水,方才梦见......他忽然噤声,将妻子微肿的脚踝搁在自己膝头揉捏。晨雾从门缝钻进来,带着生煎包的焦香,混着隔壁收音机早新闻的杂音。

方清墨的指尖划过丈夫熬夜泛青的下颌:今日去新华书店可好?该给小家伙选本《诗三百》了。话音未落,腹中突然传来熟悉的律动,像春风化开薄冰,又似雨滴叩响青瓦。李玄策将掌心久久贴在那处温热,忽然低声念道:有客有客,亦白其马。

弄堂里爆发出小贩的吆喝,盖过了未出世的婴孩用胎动写下的第一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