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仓里温热的面汤气息似乎还残留在唇齿间,李玄策一行人便已置身于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冰封地狱。卫星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嘶哑而绝望,被极地永不止息的寒风切割得支离破碎,每一个破碎的音节都带着刺骨的寒意,狠狠扎进耳膜:
“…雪龙号…报告…被困…异常冰环…无法动弹…重复…无法动弹…冰面…有东西…”
寒风在卫星电话的听筒里尖啸,像是无数冤魂的呜咽。
从京郊粮库的温热面汤到此刻,不过短短数小时,李玄策、方清墨、李念墨三人已置身于一个截然不同的冰封地狱。不是物理空间上的瞬间转移——他们仍在国安部那间布满了屏幕的作战指挥中心。但巨大的主屏幕上投射出的景象,却将北极圈的极寒与死寂,毫无保留地灌注进每个人的骨髓。
屏幕被分割成数个画面。主体是“雪龙号”破冰船艰难传回的高清影像。这艘代表人类探索极地前沿的钢铁巨兽,此刻像一只被冻僵的蝼蚁,绝望地镶嵌在一片望不到边际的、闪烁着诡异幽蓝光泽的冰原中央。船体四周,并非自然形成的浮冰,而是一圈高达十数米、边缘锋利如刀、厚度惊人的环形冰墙!冰墙表面光滑如镜,反射着低垂铅灰色天幕的微光,散发出一种非自然的、令人心悸的金属质感。它像一个巨大的、冰冷的绞索,死死勒住了雪龙号的咽喉。更远处,目力所及的冰海,全被这种幽蓝的、死寂的冰层覆盖,平滑如镜,没有一丝裂缝,没有一块浮冰,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瞬间冻结,凝固在死亡的那一刻。
通讯频道里,雪龙号船长赵立国的声音嘶哑、疲惫,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冻僵的肺腑里挤出来的,带着金属摩擦般的绝望:“…报告指挥部…动力全开…船艏破冰刀…连一道白痕都…都留不下…这冰…不是冰…像…像活的…在长!温度…温度还在…还在疯狂下降…零下…五十…还在跌…” 信号极不稳定,夹杂着刺耳的电流噪音和背景里船员压抑不住的、带着哭腔的惊呼。
“看!冰面!冰面上有东西!” 李念墨眼尖,猛地指向屏幕上一个被风雪模糊的边缘画面。
操作员立刻放大、增强。画面抖动、模糊,但足以让指挥中心的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就在距离雪龙号船艏数百米外的幽蓝冰面上,厚厚的积雪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融化!一个巨大、扭曲、散发着不祥黑气的符号,清晰地烙印在冰层深处!那是一个**倒置的、边缘燃烧着虚幻黑焰的纳粹卐字符**!它并非静止,而是在冰层下缓缓蠕动、旋转,每一次旋转,都让周遭的幽蓝冰层更加凝实一分,寒意仿佛能穿透屏幕,冻结人的灵魂。冰层深处,似乎有无数模糊、痛苦的人形黑影在卐字符周围挣扎、哀嚎,无声的绝望感扑面而来。
“诅咒…又是诅咒!” 一个年轻的分析员失声叫道,脸色煞白。
“不是单纯的低温冰冻,”方清墨的声音带着一种透支后的沙哑,但眼神却锐利如手术刀,死死盯着实时传回的极地环境监测数据流。她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速滑动,调出复杂的能量图谱。“能量读数异常…不是物理降温!是诅咒!它在抽取…抽取这片海域所有亡者的怨念和极地的死寂寒气!这冰环是怨灵的坟场凝结!它在吞噬雪龙号的生命热源和…和所有船员的求生意志!” 她指着图谱上几个疯狂跳动的、代表负生命能量的黑色尖峰,那些尖峰正如同毒蛇,缠绕在代表雪龙号生命维持系统的微弱绿光上。
屏幕上,一个船员舱室的内部监控画面短暂地切入。几个裹着厚重防寒服的科考队员挤在一起,脸色青灰,眼神空洞,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他们呼出的白气瞬间在眉毛、睫毛上凝结成厚厚的白霜。舱壁上的温度计,水银柱已经缩到了最低端的红色警戒线之下。那不是寒冷,是**生机被抽离的绝望**。
“船长!轮机舱…压力阀…快撑不住了!” 通讯里传来轮机长带着哭腔的嘶吼,紧接着是一声沉闷的、仿佛金属断裂的巨响!雪龙号庞大的船身猛地一震!主屏幕上,代表引擎动力的图标瞬间由黄转红,疯狂闪烁!
“玄策!” 方清墨猛地抬头,看向一直沉默矗立在主屏幕前的李玄策。李念墨也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李玄策如同一尊凝固的冰雕,深色大衣的线条在指挥中心冷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冷硬。他盯着屏幕上那个蠕动燃烧的黑色卐字符,眼中风暴凝聚。粮库的“地气”尚在心头,但此刻,需要的是另一种力量,一种足以刺破这千年冰封、涤荡亡魂怨念的力量。
“清墨,”他的声音低沉而稳定,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