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的雪落在四合院青砖上,
>李长庚指尖敲击紫檀桌面,
>“天枢”二字如冰锥刺破暖炉氤氲;
>窗棂外念墨突然仰头——
>苍茫细雪中一道非人的凝视擦过脊背,
>李玄策掌心的怀表骤然停止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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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三的雪,下得细碎而安静。
李家的四合院浸润在年节特有的暖融气息里。门楣上洒金红纸的春联墨迹酣畅,檐下两盏明角宫灯在微雪寒风中轻轻摇晃,晕开一团团朦胧温暖的光。厨房的窗户蒙着厚厚一层白汽,里面刀俎碰撞、笑语喧哗。李玄策围着条半旧的靛蓝围裙,衣袖挽至肘间,正站在案板前揉一团雪白筋道的光面。他额角沁出细汗,几缕花白的发丝垂落,随着用力的动作微微颤动。空气里弥漫着白面、熟油与荤香交织的浓郁年味。
“爸!看我的元宝!”
李念墨的声音清亮,托起一个饱满圆润的饺子,边缘捏出精巧匀称的褶子,真如一枚小巧的金元宝。她鼻尖沾着一点面粉,脸颊因灶火烤得红扑扑,眼睛亮得惊人。
“好!像样!”李玄策朗声赞道,眼角笑纹深刻,疲惫被这融融暖意暂时驱散。他目光扫过女儿,落在旁边正专注将一枚铜钱洗净、包入另一个饺子的李长庚身上。老人银发一丝不乱,戴着老花镜,动作一丝不苟,仿佛在完成一项精密实验。祖孙三代挤在烟火气十足的厨房,窗外细雪无声,这一刻的安宁,是压在他肩头如山国事里,偷得浮生片刻的喘息。
饺子下了锅,在翻滚的白浪里沉浮。
年夜饭开席,堂屋暖意融融。八仙桌上菜肴丰盛,中央是热气腾腾的羊肉饺子。李玄策开了瓶陈年汾酒,醇厚的香气弥漫开来。他给父亲斟满一杯,又给自己倒上,浅琥珀色的酒液在瓷杯中轻轻晃动。他端起杯,看向父亲和女儿,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最终只化作一句:“爹,墨墨,新年安康。”
李长庚举杯,镜片后的目光深邃,轻轻颔首。
念墨捧起盛着甜米酒的青瓷小碗,眉眼弯弯:“爷爷新年好!爸新年好!万事如意!”
三只杯盏轻轻一碰,清脆的声响在温馨的室内荡开。
饭后,李念墨抱着一碟新炒的瓜子花生去自己房里看书。堂屋里只剩下父子二人。李长庚放下茶盏,杯底落在紫檀木桌面,发出一声极轻却清晰的“嗒”声,如同一个约定好的信号。炉火噼啪,暖意包裹着两人,但李玄策敏锐地察觉到父亲周身气息的变化,一种无形的沉凝悄然弥散开来。
“玄策,”李长庚的声音压低了,像怕惊扰了窗外飘落的雪,“斯坦福那边…有动静了。”
李玄策搁下茶杯,背脊不着痕迹地挺直,所有属于父亲的温和瞬间敛去,只剩下国安部常务副部长的锐利沉静:“‘他’?”
“嗯。”李长庚微微颔首,指尖下意识地在光滑的桌面上缓缓划过,仿佛勾勒着无形的脉络,“老对手了。他主导的那个‘天枢’项目,之前一直藏在重重迷雾之后,最近…突然获得了天文数字的资金注入。”他抬眼,目光穿透镜片,带着穿透表象的洞察,“来源极其复杂,军工复合体、隐秘基金会…甚至某些与情报界关系千丝万缕的离岸资本。”
李玄策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收拢:“目标?”
“量子计算与意识模拟的交叉领域,公开宣称是攻克脑疾病、开发下一代人机交互。”李长庚嘴角牵起一丝冷峭的弧度,“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以及项目目前披露的、极为有限的非公开技术路线…他们试图走的,是条极度危险的捷径。”老人的声音更沉,一字一顿,“他们可能在尝试…触碰‘人造灵体’的边界,甚至…探索意识操控的可行性。”
窗外一阵寒风卷过,檐下的宫灯摇晃得更急了些,光影在室内墙上投下不安的跃动。李玄策的目光越过父亲,投向窗外浓重的夜色,仿佛要穿透这京城的万家灯火,直视那遥远大洋彼岸翻涌的暗流。人造灵体?意识操控?这已不仅是科学伦理的崩塌,更是悬在人类文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旦这种力量被用于国家间的倾轧…
“您怀疑,‘天枢’的触角,已经探过来了?”李玄策的声音低沉平稳,却像冰层下涌动的暗河。
李长庚缓缓摘下眼镜,用绒布擦拭着镜片,动作缓慢而凝重:“不是怀疑。是必然。”他重新戴上眼镜,眼神锐利如刀,“如此庞大的投入,如此危险的方向,必然伴随着与之匹配的野心和行动。玄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