渗出的血液。做完这一切,她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腰间悬挂的一个巴掌大小的银质扁壶。壶身錾刻着繁复的西疆缠枝花纹,入手冰凉。这是爷爷传给她的,里面装着从海拔五千米的雪线上采下的新雪融水,泡着几根珍贵的冬虫夏草。“雪山精魂镇地脉……”她默念着古老的谚语,冰冷的壶身似乎传递来一丝微弱却坚定的力量,让她从岩壁深处那冰冷嗡鸣带来的窒息感中挣脱出来一丝缝隙。
千里之外,西宁。七月的午后,阳光炙烤着干燥的空气,尘土在车辆卷起的风中打着旋儿。城南的“昆仑玉缘”市场,人声鼎沸,汗味、牲畜的膻味、浓烈的香料味和一种若有若无的、类似金属粉末的奇异气味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喧嚣而生动的边贸图景。
周卫国穿着一身半旧的蒙古式皮袍,头上歪戴着一顶磨掉了毛边的羊皮帽,黝黑的脸上刻意涂抹了些风霜尘土,原本挺直的腰背也微微佝偻着,活脱脱一个常年奔波在高原草场和城市边缘、带着点狡黠的精明掮客。他蹲在一个不起眼的摊位前,摊主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眼珠子滴溜溜转,手里把玩着一把紫砂小壶。壶身油亮,显然是主人心爱之物。
“老板,你这‘昆仑泪’成色……啧,”周卫国用带着浓重牧区口音的汉语开口,粗糙的手指捻起摊位上几颗黄豆大小、泛着墨绿光泽的矿石颗粒,对着阳光眯着眼看,“水头是有了,可这‘魂’…不够透亮啊。我那边的大老板,要的是能‘引星’的料子。”他故意用了道上黑话,“引星”,指的是高纯度稀土,尤其是那些能用在尖端精密仪器上的稀有元素。
摊主(绰号“鹞子”)嘿嘿一笑,露出被劣质烟草熏黄的牙齿:“兄弟好眼力!透亮的料子有,不过嘛……”他搓了搓手指,做了个全世界通用的数钱手势,“这价儿,得看兄弟的‘诚心’了。”
“诚心?”周卫国咧嘴一笑,露出被刻意染黄的牙齿,带着草原汉子的爽朗与粗豪,“咱草原上的人,最讲这个!”他左右瞟了一眼,身体微微前倾,做出一副神秘的样子,然后猛地掀开了自己皮袍的内衬一角。
内衬里,用细密的针脚缝着一片巴掌大小、约莫两毫米厚的金属片。那金属片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暗灰色,表面没有任何光泽,仿佛吸走了周围所有的光。但仔细看去,其表面并非完全光滑,而是布满了无数极其细微、纵横交错、仿佛天然形成的奇异纹路。这些纹路在昏暗的袍子内衬里,隐隐构成一个扭曲而狰狞的轮廓——正是李天枢在家里涂鸦本上画过无数次的“机械龙”形象,只是被放大了无数倍,充满了原始而冰冷的压迫感。
“鹞子”的眼皮猛地一跳。他混迹这行多年,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这金属片绝非凡品。那暗哑的质感,那天然的、仿佛蕴藏着力量的纹路,都透着一种古老而危险的气息。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中贪婪的光芒一闪而过,放下手中的紫砂壶,从怀里摸出一个钢笔大小的微型激光笔。
“让老哥开开眼?”他试探着问,激光笔的红点对准了周卫国内衬里的钢片。
周卫国坦然地点点头,甚至把袍子又掀开一点,让那片钢片完全暴露在对方激光笔的光束下。
“鹞子”按下开关。一道细若发丝的红色激光束,精准地打在钢片中央那“机械龙”纹路最密集的核心区域。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炫目的闪光。只有那片原本暗哑的钢片,在激光束点中的瞬间,其表面那无数细微的纹路仿佛被瞬间激活!它们不再是静止的线条,而是变成了无数条流淌的、扭曲的光之河流!暗灰色的金属基底深处,骤然折射出无数道细碎、迷离、色彩难以名状的光线!
这些光线并非胡乱散射,而是在空气中迅速交织、凝聚!短短一刹那,就在周卫国和“鹞子”之间不到半米的虚空里,清晰地投射出一幅巨大而古旧的残破地图光影!山川河流的轮廓,古老而陌生的地名标注,还有那覆盖半个世界的巨大海洋……正是那幅传说中的《坤舆万国图》!光影虽然残缺不全,但那份跨越时空的恢弘与神秘,却足以震撼人心!
“哐当!”
“鹞子”如遭雷击,浑身剧震,手中视若珍宝的紫砂壶失手掉落,狠狠砸在摊位粗糙的木板上,发出一声刺耳的碎裂声!滚烫的茶水四溅,褐色的茶叶沾湿了珍贵的矿石样本。他整个人僵在原地,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珠子死死盯着那尚未完全消散的光影地图,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无边的惊恐,仿佛看到了地狱之门洞开!他带来的两个打手也瞬间绷紧了身体,手摸向了腰间。
周卫国却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