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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匆匆赶到的顾老师。他望着自己心爱的、承载着文字的风筝“落”在银杏树的“书卷”里,浑浊的老眼里竟泛起泪光,喃喃道:“天意…这是天意吗?连这老树,也想留住书声?”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而温和的声音响起:“顾老,这不是天意,是人心,是这方水土文脉不绝的印证。”说话的是李长庚。他不知何时也来到了现场,身边跟着风尘仆仆赶来的王铁柱。李长庚走到银杏树下,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粗糙、布满岁月痕迹的树皮,仿佛在感受着它磅礴的生命力与沉淀的智慧。他抬头望向那“嵌”着风筝的树瘤书卷,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卫国,把车推过来。”李长庚对周卫国说道。周卫国立刻将他的货郎独轮车推近。车上看似杂乱,底下却巧妙地固定着一台结构紧凑、形似古代浑仪的装置。李长庚熟练地打开装置外壳,露出里面精密的线缆和闪烁着微光的元件。
“铁柱,帮我个忙。”李长庚看向王铁柱。王铁柱会意,这位哈市第一精密刀具厂的特种钢材淬火工艺师,有着一双能感知金属灵魂的手和一颗工匠的匠心。他二话不说,从随身的帆布工具包里掏出一把特制的、带着冷却槽的小型锻锤和一些奇特的合金粉末。
李长庚则小心翼翼地拾起地上那根断掉的、穿着《千字文》竹简的棉线风筝线头。他将线头仔细地接入那台浑仪装置的特定接口。接着,他指向不远处一条从崮顶蜿蜒而下、在阳光下跳跃着碎银般光芒的山涧小溪:“卫国,把那潮汐发电机的引水渠接口接过来,就用这山涧活水的势能!”
周卫国动作麻利,很快将一根特制的柔性导水管从小溪引至浑仪装置旁。水流注入装置底部的微型水轮机,装置内部立刻发出低沉而稳定的嗡鸣,指示灯次第亮起。
“风是天的呼吸,水是地的血脉,文是人的心魂。”李长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在山风中清晰回荡,“《易经》云:‘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今日,便借这天风地水,化育人文!”
随着他的话语,那台奇特的浑仪装置开始工作。穿在棉线上的《千字文》竹简,在装置产生的特殊能量场和山风、水流的共同作用下,竟无风自动,剧烈地翻飞、碰撞起来!竹简的每一次翻动,都从装置顶部投射出一道道柔和却清晰无比的全息光束!
光束交织,瞬间在银杏树前那片平坦的草地上,投射出一个古色古香、窗明几净的“全息私塾”影像!有青砖黛瓦的教室,有挂着孔子像的厅堂,有摆放着笔墨纸砚的书案……栩栩如生,纤毫毕现!更神奇的是,随着竹简的翻动,私塾的“墙壁”上,竟同步显现出《千字文》的文字,如同活过来的板书!
“哇!”孩子们首先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他们忘记了忧愁,纷纷跑到全息私塾的影像里,好奇地触摸着那些光影构成的桌椅、墙壁,虽然触手是空的,但那逼真的景象已让他们兴奋不已。大人们也看得目瞪口呆,仿佛置身于梦幻之中。
“还不够!”李长庚目光炯炯,看向王铁柱,“铁柱,看你的了!”
王铁柱早已将目光锁定在银杏树主干上另一个巨大的、形似钟磬的树瘤上。他大步上前,手中的特制锻锤在树瘤表面精准地敲击、试探。每一次敲击,都发出沉闷而悠远的回响,仿佛在叩问这千年古树的灵魂。他洒下那些闪着微光的合金粉末,粉末遇到树瘤渗出的树脂,竟发出滋滋的轻响,如同淬火。
“顾老,借您教鞭一用!”王铁柱沉声道。顾老师下意识地将手中那根磨得光滑油亮的枣木教鞭递了过去。王铁柱接过教鞭,深吸一口气,眼中精光爆射。他以教鞭为引,以锻锤为锤,以那千年树瘤为砧,开始了令人眼花缭乱的“锻打”!
“铛!铛!铛!”
不再是沉闷的敲击,而是如同洪钟大吕般的清越震鸣!每一次锤落,树瘤的形状都在合金粉末和树脂的作用下发生微妙的变化,杂质被剔除,纹理被重塑,渐渐显露出一口古朴厚重、泛着金属与木质交融光泽的巨钟雏形!钟体上,天然的木纹在王铁柱神乎其技的“锻打”下,竟隐隐浮现出山川草木、鸟兽虫鱼的图案,充满了自然的灵韵。
当最后一下锤击落下,王铁柱猛地将通红的锻锤插入随身携带的冷却水槽中,“嗤——”的一声,白汽蒸腾!与此同时,那口由千年银杏树瘤“锻打”而成的巨钟,仿佛被注入了生命,通体散发出温润而庄严的光芒。
王铁柱抹了把汗,退后一步,对着巨钟,运足中气,如同古时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