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旋儿,拍打着光秃秃的树枝,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远处高楼的轮廓在铅灰色的天幕下显得有些模糊,像蛰伏的巨兽。
他静静地看着,目光似乎穿透了钢筋水泥的丛林,看到了更远的地方。手指上残留着融化冰水的湿意,凉意顺着指尖一点点渗入。他想起刚才方清墨在电话里匆匆提及的市场偶遇,王铁柱那憨厚的笑容,工友们对“高回报平台”的热议,还有天枢捧着糖画龙时那心满意足、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的眼神。这些画面,和眼前屏幕上冰冷的红蓝曲线、会议室里凝重的气氛,以及窗外这预示着更大风暴的阴沉天空,在他脑海中交织、碰撞。
“梅雨将至……”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那声音里没有畏惧,只有一种深沉的、如同磐石般的凝重。这不仅仅是自然节气的更迭,更是一场关乎人心堤坝、关乎经济根基的“梅雨”。他知道,那看不见的潮气,已然在暗处无声地弥漫开来,浸润着某些脆弱的缝隙。守堤之人,必须睁大眼睛,一刻也不能松懈。
他转过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深灰色外套,动作沉稳地穿上。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一人,空旷而安静。他走到桌前,拿起那个用了多年、边角有些磨损的旧笔记本,目光落在最后一行自己写下的字上:“民心堤坝”。这四个字,墨迹浓重,力透纸背。
窗外,风声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