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方牧哥哥他们回来啦!”
汪玥的声音像清脆的铃铛,穿透燥热的空气。
小姑娘跑得气喘吁吁,发丝黏在汗津津的脸颊上,裙摆沾着细碎的草屑,小腿蹬的飞快从石料厂大门冲进员工宿舍。
正坐在小竹凳上,背靠阴凉墙壁摇着破旧蒲扇的方牧父亲,闻声猛地弹起。竹凳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嘎吱”呻吟,被他起身的动作带得歪斜。
他看也没看,随手将蒲扇扔在方牧那张铺着凉席的简易板床上,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石料厂厚重的大铁门前。
他并没有贸然开门,而是侧着身体,将一只手掌紧紧按在冰冷粗糙的门板上,另一只眼睛则死死贴在门缝上。
门外,一辆裹满黄尘、几乎看不出原本白色的越野车,正像一头疲惫的老牛,慢吞吞地碾过坑洼的碎石路,颠簸着驶近。
“是咱们的车!”
方牧父亲快速从裤兜掏出钥匙,插入锁孔时,发出“咔嗒“一声轻响,他使出浑身力气拧动,生锈的锁芯发出涩滞的转动声,铁锁终于弹开。
他麻利地摘下沉重的铁锁,将冰冷的金属扔在脚边。接着,他双手紧紧扣住门闩,手背上青筋如蚯蚓般隆起,腰背下沉,双脚蹬地,爆发出全身的力气。
“吱——呀——!”
伴随着声响,沉重的铁门缓缓开启。
另一边,汪玥早已跑到门边。她踮着脚尖,小脸憋得通红,两只小手死死抓住门扇边缘的锈蚀处,单薄的身体几乎悬空,用尽全身力气向后拽。
然而这扇比她高出近两倍的铁门纹丝不动,冰冷的铁锈只在她手心留下几道浅浅的红痕。
坐在副驾驶的郑凡透过车窗看到这一幕,“啪“地解开安全带,动作利落地推开车门。
正午残留的暑气如同蒸笼,滚烫的石子路灼烤着他的鞋底。他几步跨到汪玥身边,高大的身影瞬间将小姑娘笼罩。
“小玥玥,看哥哥的!”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他没有直接碰汪玥的手,而是将蒲扇般的大手稳稳地覆盖在女孩小手正上方的门扇位置。
两人目光交汇,同时深吸一口气:
“一、二、三——嘿!”
伴随着一声闷响和更刺耳的“嘎吱”声,铁门终于被推开一个足以让车辆通行的宽度。
白池稳稳地操控着方向盘,越野车缓缓驶入,轮胎碾过碎石发出沙沙的声响,最终精准地停在场院中央的指定位置。
车刚停稳,郑凡就迫不及待地拉开后车门,弯腰从一堆杂乱的背包和工具中拖出一个鼓鼓囊囊、印着超市logo的大号塑料袋。
他高高举起袋子,里面五颜六色的糖果包装在阳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泽。
“当当当!小玥玥,快看!你郑凡哥哥说话算话吧?答应你的糖果,我拿了一袋子!”
他得意地晃动着袋子,塑料摩擦发出哗啦啦的诱人声响。
汪玥的眼睛瞬间被点亮,鼻尖上晶莹的汗珠随着她雀跃的蹦跳滚落,砸在滚烫的地面上瞬间消失。
辫梢上那个蝴蝶结也跟着欢快地上下翻飞。
与此同时,方牧父亲已经来到后备箱前,伸手帮忙搬运物资。
当他看到显眼的那三大袋花花绿绿的糖果和巧克力时,他的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错愕。
“咋…咋弄回来这么多糖?”他用手指捻了捻一个糖果袋,难以置信地问。
方牧正从驾驶座下来,用力抹了把脸,汗水和灰尘混成泥浆,在他脸上画出几道沟壑。
他疲惫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摊开沾满灰尘的手掌:“爸,没辙。超市里能吃的,就剩这些糖和巧克力了,别的全空了。”
“上周不是说里面还有不少吃的?”方父不死心地追问,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方牧背起一个塞得变形的沉重登山包,肩带勒进他结实的肌肉里,语气低沉:“应该是被其他幸存者抢先一步了,具体情况,等会儿到灶房,大伙儿都在的时候细说。”
一行人默默扛着物资,沿着熟悉的小径向养猪场生活区走去。
郑凡拆开一袋水果硬糖,挑出一颗最鲜艳的橘子味想塞给汪玥。
没想到小姑娘抱着装满糖果的袋子,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脆生生地说:“不要!要等晚上和大家一起吃!”
灶房里,景象截然不同。
蒸腾的热气混合着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外面的燥热与疲惫。方牧母亲正用铁锅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