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压我,我……”
“月娘!”姜衣璃恍若看见救星!这是当初在荣王府跟她比试过的琴姬。
月娘抱一把古箏回头,只见姜衣璃被陈家小姐挤著,几乎是贴在她肩上,鬢湿颊红。
她游走权贵之族,怎会不知各家阴私。
听闻这陈太保的孙女性子颇奇,不循男女阴阳之数,偏生著女儿身恋慕女子,和每一任教她读书断字的女先生都黏糊隱晦见不得光。
这些都是她曾在陈家宴上被请去弹琴时听丫鬟偷说的。
磨镜,断袖,甚至公媳,兄妹,弟嫂,这些在高门大户都不算稀奇,只是污秽之事自然藏著掖著,不揭开人皮,家家都光鲜亮丽。
月娘抱琴走进,“姜姑娘,陈小姐。”
“认识”陈小姐风流的眼尾挑起,目光在两人脸上各自扫过一圈。
“世子的爱妾整个京城有谁不知。”原来眾人只知静姝,去年秋冬之后,她的身世背景在京城突然就不是秘密了。
传播之广,背后必有推手。当然,这是后话了。
“姜姑娘收了我的拜帖,不是答应要教授我琴技吗正好逢上,择日不如撞日。”月娘笑。
姜衣璃马上领会,“对,我们……”
她刚抬起一只手被陈家小姐轻柔地按住了,摸著她的手指,“可是璃璃,是我先请的你。”
姜衣璃手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我就先弹一曲助助兴。”月娘紫色的裙裾轻轻晃动,不偏不倚在二人中插坐,把琴横放在膝前,信手弹了一支艷曲。
琴技高超,哪怕不知曲名,也识得清里面的曲调旖旎得有伤风化。
“尚可。”陈家小姐將手腕搭在月娘肩上,下巴抵上去,抻脖子从月娘背后看去,“璃璃觉得如何”
姜衣璃胡乱点头,如何,她觉得有点热。
丫鬟送进来了一壶酒,红木托盘里装著四只酒杯。“再去楼下拿些鲜果上来。”陈家小姐叮嘱丫鬟,丫鬟福身,“是。”
陈小姐端了两杯,翘著唇角叫,“璃璃。”
“我同陈小姐喝一杯。”月娘伸出玉藕似的手臂,轻佻熟稔挽住她,陈小姐露出饶有兴致的眼神。
姜衣璃喉头一紧,满脸沉默,眼睁睁看著她们俩贴身喝了交杯酒,目光勾缠,两个下一秒就要亲在一起。
姜衣璃心臟似有蚂蚁在爬,眼一闭扭头。
扑通——
陈小姐栽到月娘怀里,月娘將她挪到地板上,转过头,眼里的諂媚散尽,清明如许,她拉住姜衣璃一条胳膊,“姜姑娘,你还好吗”
“我站不起来…”姜衣璃眼眶泛热。
她看了眼倒地的陈小姐,月娘说昏迷了。她在指甲里面藏了迷药,喝酒时轻敲杯口药粉洒落进去,无色无味。
月娘身子虽瘦,却能抱琴,只是顾不得两样,她思虑片刻,放下琴,拖起姜衣璃。
“楼主是我好友,这里有我固定休息的房间,我先带你去歇歇。”
红裙荼蘼,眼波流盼,一身的媚骨叫女子看了也难把持,若让外面的护卫看见,到底是不好。
一只手拨开珠帘,姜衣璃被扶著在粉红帐幔里坐下,她只觉心臟这时才放回肚子里,忙开口,“谢谢你,月娘,谢谢你。”
“不用多礼,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的名字。”月娘满脸喜悦。
她一只手握住姜衣璃的腕骨,眼神里含著憧憬,对於自己被记得这事感到受宠若惊。
看著她湛亮的眼神,姜衣璃背上一僵,慢吞吞地,把自己的手指僵硬地抽出来。
月娘没注意到,至门口唤小廝,“去通知谢世子……”
楼下传出动乱,月娘扶著栏杆下眺,见一楼穿绕柳的厅堂被兵马司的人全围了起来,官兵拔刀开路,一位气质清绝凛雅的男自中间走出,眉目冷厉,积蓄著森寒的怒意。
堂中丫鬟小廝乱窜,被围到四方的舞台中央蹲著,小倌纷纷嚇得弃了琴瑟跪地磕头。
楼主赔笑恭迎,边走边解释引谢矜臣上三楼,月娘脚步轻盈回榻里间扶起满面透红的姑娘,“姜姑娘,谢世子来找你了。”
姜衣璃只觉脚下发软,脑袋充血昏涨,晕乎乎地只听清个別字。
门户敞开著,月娘扶人穿过珠帘,越过门槛,觉一阵凉意袭面,她瑟缩了下,小心翼翼將人交付,正要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