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皇太女有意针对,还是今日事务当真格外繁杂。
整个上午,皇太女那边要书的次数已经上了两位数,明显比以往要多。不过,藏书室里的书籍早被他分门别类整理得井井有条,取书根本耗费不了多少时间。
即便皇太女存心刁难,这般手段也实在太过幼稚,根本难不倒他。
林治一改往日慵懒随意的作风,此刻正端坐在书桌前,专注地书书写写。
或许是昨晚没有运动,反而比以往睡得还要好,于是他并没有躺在竹椅偷懒,而是伏身在书桌前认真做事。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现在武道已经到尽头,那么他便将主要精力放在突破法师境界上。既然四书五经才是突破的契机,那么他亦是决定将精力放在这上面,试图从这些古籍中悟得法则之力。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世界同样经历过大动乱。虽然没有焚书坑儒,但亦经历了空白的秦王朝历史,令无数的先秦古籍失传。
哪怕最重要的《论语》,跟许多先秦古籍那般的命运,至汉代复出现若干个传本,然而内容残缺不全,且存在诸多争议。
林治发现自己穿书的优势正在慢慢体现,前世的《论语》虽然不是完整的,但这个时代的《论语》更加的残缺。
《齐论语》是各个版本内容最全的,故而他决定将《齐论语》的《知道》和《问王》两篇默写出来,这是其他版本《论语》所没有的篇章,甚至在这个时代只闻其名而不知其内容。
“今日不睡了?”一道影子倒映入,伴随着一个好听的声音传进来道。
林治抬头便看到脸上蒙着面纱的徐颜玉,她身着一袭标准的三品官服,身姿婀娜多姿,那双眼睛显得多情而自信。
他其实不明白这个女人都已经进入官场了,为何还要坚持蒙着脸,又为何还能在东宫蒙着脸,但还是规规矩矩地起身下礼道:“下官见过詹事大人!”顿了顿,显得脸不红心不喘地解释道:“詹事大人说笑了,下官一直都是兢兢业业工作,只是偶尔小盹片刻,好养精蓄锐为殿下做事!”
徐颜玉自然是不会相信,只是她心里十分清楚,林治这位冼马做得十分称职。哪怕真是天天睡觉,亦是比李铉那种干不了活的老东西强上百倍。
她此次前来并不是问责,目光扫向林治正在书写的纸张上,顿时困惑地道:“子贡问王?《论语》没有此句吧?”
“这是下官瞎写的。”林治并不想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转移话题道:“詹事大人,您这是过来寻书吗?”
“不错,我想要看《尚书》。”徐颜玉轻轻点了点头,当即十分认真地道。
《尚书》同样经历过失传的厄运,不过它的运气比较好,在人们口口相传和藏书者的共同努力下,《古文尚书》全篇得以流传下来。
自从《古文尚书》王者归来后,其他的版本通通作废,甚至已经失传。如今的《尚书》,指的正是失而复得的《古文尚书》。
林治当即点头,便是站起来准备前往书架区取书道:“好,请稍等,下官这便给您将《尚书》取过来!”
“别装了,你其实已经是知师了吧?”徐颜玉像是看透一切那般,于是淡淡地开口,眼神中透露出一抹笃定道。
林治先是一愣,而后微笑地道:“詹事大人,敢问何而知师?”
“还装!”徐颜玉深知这个小男人心思缜密、多疑谨慎,于是手指轻轻一抬,放在书桌上的一个茶杯便飞了起来,随后在半空爆裂开来。
“詹事大人,下官的茶杯是无辜的!”林治看到对方都如此坦诚了,加上这个事情其实是瞒不住,于是心念一动,一本《尚书》便从书架飞到他的手中。
“原本我一直以为我已经够高看你了,结果发现我的眼光仍旧狭窄,你确实是奇货可居!”徐颜玉看到自己的猜测证实,亦是由衷地感慨道。
一位连中六元的状元郎,而且年纪轻轻便觉醒成为知师,这个男人简直是妖孽。结果他们徐家竟然想要残疾庶孙女拉拢,这分明是想要跟对方结仇。
即便排除锦衣卫大统领暗凤这个因素,哪怕他们徐家肯用嫡孙女进行结亲,其实亦是一种高攀了。林治的价值,一直被她们所低估。
林治将徐颜玉的震惊反应看在眼里,亦是礼貌地呈上书籍道:“詹事大人谬选了,给!”
“林冼马,我记得你五经治学《尚书》,不知能否赐教一二呢?”徐颜玉接过《尚书》,亦是认真地虚心请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