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殿下醉成这样,明日再说不迟。”元清正指尖按在帕子上,温水渐渐凉透,“府中暗卫盯紧些,若有紧急军情再唤醒殿下。”
商陆应了声“是”,目光在书房内逡巡片刻。
张嬷嬷正细细擦拭百里沙华的脸颊,两名穿青布裙的侍女在收拾散落的酒坛,连守在门外的护卫都是女子。
终是没再多言,转身悄声退了出去。
待书房收拾妥当,元清正踩着满地残烛的光影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院中的桂树落了满地碎金,晚风卷着桂香穿过窗棂,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自己平静的眉眼,忽然想起前世赵国宫变那日的火光。
那时百里沙华已掌控半壁朝堂,正欲推行女子科举,却在金銮殿上被自己亲手斩于剑下。
她记得百里沙华倒下时,玄色朝服被鲜血浸透,临终前望着自己的眼神,有不甘,更有一丝说不清的悲悯。
“元清正,你终究不懂……”那时的话语还在耳畔,元清正指尖抚过镜沿的雕花,嘴角勾起淡淡的嘲讽。
她从来不信百里沙华能做成那件事。
这世道的规矩像铜铸的枷锁,岂是一句“女子当政”就能砸开的?
可今夜听着醉梦中的人嘶吼着要“让女子为官做宰”,她心底竟泛起些微好奇——若这一世百里沙华能活下来,能真的掀翻这铜枷锁吗?
正思忖间,窗棂忽然被轻轻叩了三下,一只黑乌鸦钻了进来。
元清正抬眸时,一道黑影如柳絮般落在窗前,嘴里叼着一卷细如发丝的绢帛。
绢帛展开时带着淡淡的松烟墨香,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华氏与廉明在辽营,帝厌箴献祭司所囚,速谋。”
元清正的指尖猛地攥紧绢帛,指节泛白。
母亲华夏的名字,弟弟元廉明的名字,像两把烧红的烙铁烫在心上。
她果然没猜错,亲人竟真的落在了辽国那个巫医手里。
帝厌箴知道这件事吗?
定是不知道的,不然不会和自己一样无头苍蝇一样找了那么久。
母亲和弟弟,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吃了很多苦。
看来自己要更快,拿下赵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