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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毒种,在绝望的人群中悄然播撒,酝酿著更大的混乱。
县衙內,县丞王有禄焦头烂额,绿豆眼布满血丝。
师爷呈上的告急文书堆满了案头,外面灾民的哭嚎如同魔音灌耳。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乱跳:“反了!都反了!这帮刁民!还有那些粮商!一个个囤积居奇,发国难財!该死!”
“大人息怒!”
师爷凑近,低声道,“为今之计,唯有……请城中富户、商行,捐粮賑灾!共渡难关!此乃大义!若有推諉吝嗇者,大人便可名正言顺……”
王有禄绿豆眼一亮:“对!捐粮!立刻发告示!晓諭全城富户商行,三日之內,按家资比例捐粮!若有抗命不遵、囤粮惜售者,休怪本官不讲情面,以囤积居奇、扰乱民生论处!”
他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这既是解燃眉之急,更是藉机敛財、打压异己的好机会!
告示一出,洪泽县城顿时炸开了锅。
“捐粮这时候捐粮那不是割自己的肉餵狼吗”
“刘记粮铺的米都堆成山了!一粒都不肯放!让他们捐”
“李家堡!李家堡不是有粮吗还有药!他们最该捐!”
压力如同山岳,瞬间压向所有富户商行,首当其衝便是与李家堡紧密合作的孙氏货栈和新崛起的李氏堡。
孙氏货栈后院,气氛凝重。
孙掌柜捏著那张措辞强硬的告示,山羊鬍气得直抖:“岂有此理!王扒皮这是明抢!按家资比例他怎不按他贪墨的银子比例捐!”
三狗坐在一旁,小脸上却不见慌乱,反而异常沉静。
他面前摊开著几本厚厚的帐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著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
“孙叔,稍安勿躁。”
三狗抬起头,眼中闪烁著超越年龄的精明,“危机,危机,有危才有机。王县丞这是给我们送枕头来了。”
“送枕头”
孙掌柜一愣。
“正是。”
三狗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他不是要粮吗我们给!不仅要给,还要给得漂亮,给得他哑口无言,给得全城百姓都记住我李氏堡的仁义!”
他铺开一张纸,提笔蘸墨,飞快地写下计划。
一、捐!高调捐!
立刻准备陈年粗粮(麩皮、豆粕、带壳糙米)一百石,以李氏堡名义,敲锣打鼓送往县衙!声势要大!让全城人都看见!口號:“李氏堡感念县丞大人爱民之心,特捐粗粮百石,助县衙賑济灾民,共渡时艰!”
粗粮仅能果腹,难解馋,价值不高,却能堵住县衙的嘴,博取“响应號召”的美名。
二、卖!高价卖!
在孙氏货栈后院,开设“特供精粮”窗口。每日限量供应李氏堡自產新米、精磨白面各十石。价格比市价高一倍!
富户、商贾、官吏家眷不缺钱,只缺好粮。高价限量,製造稀缺感,赚取暴利,补贴亏空。
三、济!平价济!
在孙氏货栈正门,开设“李氏平价粮点”。每日供应李氏堡自產、品质稍次但绝对乾净的粮食(混合米、標准粉)五十石。价格只比平日成本价高三成!
面向普通百姓和真正困难的流民。
薄利甚至微亏,但能收买最广泛的底层人心,树立李家仁义无双的金字招牌!
“此乃一石三鸟!”
三狗掷笔,小脸熠熠生辉,“捐粗粮,堵官嘴,博虚名。高价卖精粮,赚富户钱,填窟窿;平价售粮,收买民心,立牌坊!名声、实惠、人心,我们全都要!”
孙掌柜看著纸上条理分明的计划,眼睛越瞪越大,最后猛地一拍大腿。
“妙!绝妙!三狗少爷,您真是神了!老夫这就去办!”
……
次日,县衙门口锣鼓喧天。
两辆满载麻袋的牛车在眾目睽睽之下停下。
三狗一身靛蓝绸衫,站在车前,对著闻讯而来的百姓和衙役拱手,声音清朗:“李氏堡李三狗,奉家主之命,感念县丞大人心系黎民,特捐粗粮一百石!助县衙賑济灾民,共渡时艰!”
说罢,他亲手掀开油布,露出里面鼓囊囊的麻袋。
有衙役上前抽检,抓出一把,果然是掺杂著穀壳的糙米和麩皮豆粕。
围观人群议论纷纷。
“一百石!不少了!”
“是粗粮啊……不过总比没有强!”
“李家仁义!这时候肯拿粮出来就是大善人!”
王有禄带著师爷、衙役出来,看著那两车粗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