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钱塘江退潮中悟出的“顺势而为”之理。
一刀斩显然没料到对方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高明的身法和剑术。他冷哼一声,铁刀猛地回撩,刀背带著一股刚猛的力道撞向绕指柔剑脊。这一下若是撞上,寻常长剑定会被震飞,即便不断也会虎口开裂。
华黔云却早有准备,手腕微微一抖,绕指柔剑突然变得柔软如绸,顺著铁刀的力道向外一盪,剑穗的红绸趁机缠上一刀斩的手腕。同时他左手並指如剑,点向对方握刀的脉门——这一指快、准、狠,正是秘云卫的擒拿绝技“锁喉指”。
一刀斩吃了一惊,没想到对方的剑法竟能刚柔转换如此之快。他临危不乱,左手猛地拍出,掌风刚猛,逼得华黔云不得不回剑自保。借著这一瞬的空隙,他手腕用力一挣,粗麻绳般的刀鞘突然崩断一根,铁刀顺势下沉,避开了绕指柔的锋芒,同时刀柄猛地向后一撞,直取华黔云的胸口。
这一下变招快如电光石火,攻守转换之间毫无滯涩,显露出三十年刀道浸淫的深厚功底。
华黔云脚下“踏雪无痕”步法展开,身形如一片落叶般向后飘出丈许,恰好避开刀柄的撞击。绕指柔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剑穗的红绸突然绷紧如钢,“啪”的一声抽向一刀斩的面门。这一抽看似简单,却蕴含著螺旋般的力道,若是被抽中,保管牙齿脱落。
一刀斩头一偏,红绸擦著他的耳畔飞过,竟將他鬢角的几缕头髮削断。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铁刀突然舞成一团刀,刀光层层叠叠,如怒涛拍岸般向华黔云涌去。这路刀法名为“惊涛骇浪”,是他年轻时观钱塘江大潮所创,刀势刚猛霸道,一招快过一招,招招不离对方要害,正是他赖以成名的绝技。
霎时间,刀光如匹练,如闪电,如银河倒泻,將华黔云周身丈许之地尽数笼罩。每一刀劈出,都带著风雷之声,地面的碎石被刀气激得四处飞溅,打在白杨树上噼啪作响。
华黔云身处刀光中心,却面不改色。绕指柔剑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时而刚劲如青松挺秀,剑脊碰撞刀身发出“鏗鏘”巨响;时而柔韧如弱柳扶风,剑尖顺著刀势游走,总能在间不容髮之际避开锋芒。他的內力流转越来越快,丹田中的真气如钱塘江大潮般起起落落,刚猛处如潮头撞礁,激起千层浪;柔和处如退潮抚沙,悄无声息却后劲绵长。
这正是他在钱塘观潮时悟出的內功心法——“潮汐功”。
刀光剑影中,两人的身影快得几乎看不清。时而如两条蛟龙缠斗,气劲四溢;时而如两团影子交错,只闻金铁交鸣之声。暮色渐深,月光从云层中探出头来,照在两人身上,將他们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更添了几分诡异。
一刀斩越打越心惊。他原本以为凭著自己三十年的功力,三招之內定能取对方性命,没想到这少年的剑法和內力竟如此诡异。对方的內力看似不刚猛,却如潮水般连绵不绝,自己的刚猛刀势每每击中,都如泥牛入海,被悄无声息地化解。更让他忌惮的是对方的身法,总能料敌机先,自己的刀招刚起,对方已先一步避开,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
“小子,你究竟是谁师承何处”一刀斩一边猛攻,一边喝问。铁刀的刀势又快了几分,刀身上竟隱隱泛起一层白霜——这是他將內力催至极限的徵兆,寻常人若是被这刀气扫中,立时便会冻僵经脉。
华黔云不答,剑穗的红绸突然缠上铁刀的护手。他手腕一翻,绕指柔剑顺著刀身滑行,剑尖直指一刀斩握刀的虎口!这一剑角度刁钻之极,正是利用了铁刀回劈时露出的破绽。
一刀斩急忙撤刀,左手成掌拍向华黔云胸口。这一掌他含怒而发,掌风带著一股腥甜之气,显然是练了某种阴毒掌法。
华黔云早有防备,身形陡然向后飘出,同时剑穗的红绸猛地鬆开,借著对方撤刀的力道,绕指柔剑如流星赶月般射向一刀斩的面门!这一剑凝聚了他潮汐功的刚猛之力,剑脊上隱有白光流转,空气被剑刃割裂,发出尖锐的呼啸。
一刀斩没想到对方竟能在间不容髮之际反守为攻,仓促间只得偏头躲避。他的反应已是快到极致,但终究慢了一线。只听“嗤”的一声轻响,绕指柔剑的剑尖擦著他的左额划过,带起一串血珠。
这一剑虽然没伤及要害,却將他额前的头髮削断了一大片,露出了,握刀的右手微微颤抖,竟有些拿捏不住。
“你……”一刀斩又惊又怒,脸上的刀疤因激动而涨得通红。三十年未尝一败的纪录,今日竟要栽在一个少年手里!
华黔云飘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