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御女看了一眼头破血流的小宁子,忍不住直叹气。
苦口婆心道:“都说打人不打脸,咱们身边的奴才,又不是待字闺中的姑娘,那日日都是要见人的。”
“你把人打成这样,他一露面,旁人便知是被主子责罚。若再传到枕霞堂——”
“乔氏知道又如何?我巴不得让她亲眼看见。”
姜美人犯了左性,倔强地仰着头,根本听不进去冯御女的劝告。
“凡是我的东西,哪怕我不要的,砸了碎了,也轮不到旁人染指半分!”
“他是你的东西吗?”冯御女也被姜美人的执拗弄得冒起三分火气。
声量都高了几分,“宫里的奴才,论正经主子,只有皇上皇后和太后。咱们现在是在皇宫,不是在姜家!”
“妙美人你可以不在乎,那皇上呢,你也不在乎吗?”
冯御女每多说一句话,姜美人的脸就要白上一分。
直到她提及皇上,姜美人高昂的头颅才慢慢垂了下来,眼里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她想起了皇上和慧妃说的话。
皇上笑着夸慧妃心胸宽广,斥责她和乔氏为了一个奴才闹得难看。
姜美人将承乾宫发生的事,颠三倒四地说给冯御女听
抓着她的手问道:“皇上是不是怪我太小心眼了?他是不是讨厌我了?”
冯御女克制住自己想点头的冲动,无奈地拿着手帕给姜美人擦眼泪。
看着她哭起来梨花带雨的模样,又重重叹了口气。
哄孩子似的,轻声细语:“怎么会呢?皇上日理万机,此事在他看来,连小打小闹都算不上。”
“只是皇上既然在此事上,对慧妃颇有赞誉。那你日后便可多向慧妃学学,兴许皇上就会看见你的好了。”
若是在刚入宫的时候,姜美人听这番让她模仿旁人争宠的论调,定会连左耳都不入。
可她已经渐渐感觉到了,何谓君心难测。
她以为自己只要捧着一颗真心,便会换回皇上的怜爱。
但事实并不如她所愿。
皇上的厚待给了慧妃,偏爱给了乔氏。
除了她们,宫里还有那么多人,日后还会有更多的女子入宫,去争取皇上的宠爱。
乱花渐欲迷人眼,皇上如何能从中分辨出,谁才是真正爱他的人。
“这回,我的话,表姐可听进去了?”冯御女见姜美人又不说话了,十分怀疑她是不是又在敷衍自己。
比起慧妃,冯御女更想让姜美人去学学妙美人的手段。
但以表姐对妙美人的抵触,她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慧妃作为表姐的参考对象。
姜美人点了点头,声如蚊蚋,“......我知道了。”
“带他下去处理好伤势。”冯“”御女松了口气,吩咐宫女,让人将小宁子带了下去。
又拿出两封相差无几的请帖,将其中一封递给了姜美人。
“这是慎贵人让人送来的,邀咱们去参加她的生辰宴。”
姜美人还有些恍惚,打开请帖随意扫了一眼,并不放在心上,“你之前不是说,咱们要少同慎美人来往吗?”
一提到这个,冯御女又想翻白眼,硬生生忍住了。
没好气道:“那不是之前我想着,咱们可以向妙美人多多示好吗?”
“现在你已然把她得罪了,以你的性子,也不会愿意主动去赔罪,那咱们只能另寻出路了。”
后宫妃嫔本就不多,慎贵人的请帖,送到了每个人的手中。
甚至是乔嫣然,都收到了一份。
比起旁人,除了请帖,慎贵人还特地派了心腹宫女,前去向乔嫣然说情。
“贵人说,之前同美人您有过些许误会,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出席此次宴会。”
“贵人等着和美人您将误会说开,也借着这场宴会,庆贺您喜孕龙嗣。”
“是吗?慎贵人如此,也太客气了些。”乔嫣然笑了笑,手轻轻搭在肚子上,斟酌婉拒。
“只是我害喜得厉害,难闻油腥,只怕去了反倒坏了大家的兴致。”
乔嫣然的拒绝,早在慎贵人的预料之中,她特地教了心腹宫女如何应对。
那宫女不急不忙,又拿出一份定好的菜单,递给乔嫣然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