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暗夜的微光(2 / 3)

> 海瑞! 秦岳心头剧震!这位历史上以刚直不阿、抬棺死谏闻名的“海青天”!他竟然也触及了“龙脉”这个禁忌话题?

“他在哪?”秦岳追问。

“应…应该还在诏狱里…”端妃眼中流露出兔死狐悲的哀伤,“陆炳…亲自抓的他…”

诏狱!秦岳的心沉了下去。陆炳的老巢!别说他现在重伤濒死,就是完好无损,闯诏狱也是十死无生!

线索似乎又断了。破屋中再次陷入绝望的沉默,只有寒风穿过破洞的呼啸声。

“咳…咳咳…”一阵压抑而痛苦的咳嗽声从屋外传来,伴随着虚浮的脚步声。

四人瞬间警觉!秦岳握紧了身边那柄沉重的“薪火”,苏宛儿紧张地挡在端妃身前,福安又缩到了角落。

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破败的门口。是个须发皆白、满面污垢的老乞丐,拄着一根磨得发亮的木棍,身上裹着破烂的麻片,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他浑浊的眼睛扫过屋内的几人,尤其是在秦岳染血的伤口和那柄被破布包裹却难掩异状的长剑上停留了一瞬,最后落在苏宛儿脸上。

“好心…好心的小娘子…行行好…”老乞丐伸出枯瘦如柴的手,声音嘶哑,“给…给口吃的吧…两天没吃东西了…咳…”

苏宛儿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但她自己也是饥寒交迫,哪里还有食物?她下意识地看向秦岳。

秦岳盯着老乞丐,心中警惕未消。这荒村野地,突然出现的乞丐,太过蹊跷。但他那枯槁的面容、虚浮的脚步和眼中的浑浊绝望又不似作伪。

“老人家…我们也没有吃的…”苏宛儿歉然道。

老乞丐浑浊的目光黯淡下去,失望地叹了口气,转身欲走,脚步踉跄,似乎随时会倒下。

“等等。”秦岳忽然开口,他艰难地从怀中摸索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几块他逃出宫时匆忙塞在怀里、早已冻得硬邦邦的御膳房点心碎屑。这是他仅存的一点“食物”。

他将布包递给苏宛儿:“给他吧。”

苏宛儿一愣,随即明白了秦岳的用意。她接过布包,走到门口递给老乞丐:“老人家,只有这些了…”

老乞丐浑浊的眼睛瞬间亮起贪婪的光,一把抢过布包,也顾不得脏,抓起冻硬的点心碎屑就拼命往嘴里塞,噎得直翻白眼。

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苏宛儿心中酸楚,轻声问:“老人家,这村子…怎么荒成这样?人都去哪了?”

老乞丐费力地咽下食物,喘息着,眼中流露出深切的恐惧和怨恨:“人?死的死…跑的跑…都…都是让‘皇粮’和‘鞑子’给逼的!”

“皇粮?”苏宛儿不解。

“加征!没完没了的加征!”老乞丐激动起来,干枯的手指指着外面,“说什么要修万寿宫,要炼长生不老药!官差如狼似虎!交不出粮?抢!抢地!抢人!卖儿卖女!我们村的李老汉…就为了一斗粮…被活活打死在村口!”浑浊的泪水从他深陷的眼窝流下,“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熬到秋收…以为能喘口气…鞑子!那群天杀的蒙古鞑子又来了!抢粮!抢牲口!杀人放火!村里的壮劳力…都被抓去当夫子了…剩下的…不是饿死…就是冻死…像我这把老骨头…只能等死…”

老乞丐的哭诉如同一把冰冷的锥子,刺破了破屋内的绝望,将一幅更加残酷、更加真实的“山河倾覆”图景血淋淋地摊开在他们面前!

嘉靖的穷奢极欲,陶仲文丹药的靡费,官吏的层层盘剥,再加上北方俺答汗部落连年不断的寇边劫掠…这就是玉佩意念中“龙脉泣血”的现实写照!大明王朝的根基,正在这无休止的内耗与外患中,被蛀空、被焚烧!

秦岳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端妃空洞的眼神里也掀起了剧烈的波澜,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福安吓得捂住了耳朵。苏宛儿泪流满面,她虽在深宫,却也听闻过民间疾苦,却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感受过这地狱般的绝望。

老乞丐发泄完,似乎耗尽了力气,靠着门框滑坐在地,抱着那点可怜的点心碎屑,低声呜咽着。

就在这时!

一阵急促而密集的马蹄声如同闷雷般由远及近,打破了黎明死寂!伴随着金属甲叶碰撞的铿锵声和粗鲁的呼喝!

“包围村子!仔细搜!一个角落都别放过!”

“锦衣卫办案!窝藏钦犯者,同罪论处!”

是陆炳的人!他们追来了!而且速度比预想的快得多!

破屋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