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耐庵看着眼前两位心情复杂的年轻人,最终缓声道:“后世评价,已成定数,忧心无益。重要的是当下。既知此路艰难,更当时时警醒,磨练心性,增长见识。若他日真有机会身居其位,当思‘最不坏’之真意,并非苟且求全,而是在认清现实局限后,仍力求在那框架之内,做出于国于民相对有利的选择。即便……最终仍难逃史笔如铁,至少,无愧于心。”
这话谈不上多么振奋人心,甚至带着一丝悲观的底色,但却奇异地让齐德和黄子澄感到一种实实在在的慰藉。这是一种卸下部分不切实际包袱后的清醒,是一种承认自身和制度都存在缺陷后的务实。
他们四人,一位是看透兴衰的老者,一位是胸怀史笔的才子,两位是背负着未来“蠢名”的失意士子,在这洪武十一年的夜晚,因天幕而聚,因对历史与现实的相似困惑而产生了奇特的共鸣。他们都明白,那条“最不坏”的路,走起来,依旧道阻且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