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边营这座紧绷到极点的火药桶,终于被点燃了!
城楼上,赵虎刚听完亲兵低声汇报完初步战损。
刚才敌军骑射扰袭下,有二十一个新兵中箭身亡,
十二个重伤,还有一个老兵被流矢所伤,都已抬下城墙妥善安置。
赵虎面色铁青,却毫无惧色,
他转身面对墙垛后一张张或紧张、或愤怒、或苍白的脸,
声音如同敲击铁砧般铿锵作响:
“弟兄们都看到了!鞑子的先锋已经被我们打退!
但这只是开胃小菜!
下一步,他们就要驱赶炮灰来填壕、爬墙!
来消耗咱们的箭矢、火药和力气!”
他目光如刀,扫过众人:
“都给我听清楚了!
待会儿冲上来的,可能不只是鞑子兵,
还会有被他们用刀枪驱赶过来的牧民、流民!
但你们记住了,从他们拿起武器、冲向城墙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是敌人!
对敌人心慈手软,死的就是你!
想想城破之后,你们的父母妻儿会是什么下场?
你们手中的刀枪,又会变成屠杀谁的凶器?
在他们眼里,没有无辜,只有你死我活!
所以,给老子狠狠地打!
别管冲上来的是谁,只要他敢靠近城墙,格杀勿论!”
他顿了顿,声音更高:
“都打起精神!
注意躲在人群后面放冷箭、打冷枪的鞑子精锐!
床弩给老子瞄准了那些扛大盾的!
火炮对准他们的攻城器械和后续人马!轰他娘的!”
“是!!”
守军齐声怒吼,士气再次高涨。
经过第一波血与火的洗礼,幸存的新兵们眼中的惊恐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麻木与凶狠的战意。
有人低声咒骂:
“操他娘的!
反正命就一条,死了还能给家里挣抚恤金和良田!
不死说不定还能升官发财!”
旁边立刻有人接话:
“就是!咱们榆林的饷银比别处高三成!
你听说过哪支官兵死了还给田的?
尤总兵和鬼军让咱们吃得饱穿得暖,值了!
为了总兵,拼了!”
求生的本能和现实的利益,将这群守军淬炼成了更加坚韧的战士,
城头的防御变得更加有序、高效。
就在这时,沉闷的牛角号声再次从敌军阵中响起!
真正的攻城开始了!
只见黑压压的人群被驱赶着,向着城墙涌来。
冲在最前面的,是成千上万被绳索串联、衣衫褴褛的蒙古牧民和流民!
他们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哭喊声、求饶声响成一片,
却被身后凶神恶煞的蒙古骑兵用马鞭和弯刀无情地驱赶。
动作稍慢者,劈头盖脸就是几鞭子,更有凶残的骑兵直接挥刀砍杀,
鲜血和死亡进一步加剧了恐慌,人群像潮水般被迫涌向城墙。
他们扛着粗糙简陋、用门板车架胡乱钉成的大木盾,试图抵挡箭矢。
在这片“炮灰”的海洋后面,几架高大的攻城塔和沉重的攻城锤,
在更多精锐步兵的推动下,缓缓向前移动。
“床弩!放!”
赵虎怒吼。
“崩!崩!崩!”
碗口粗的弩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射出,轻易洞穿了单薄的木盾,
将后面躲藏的人体如同串糖葫芦般射穿,去势不减,甚至能连续杀伤数人!
惨叫声此起彼伏。
几乎同时,联军阵中那几门缴获自小堡和哥萨克人自带的小炮也开火了!
炮弹呼啸着砸在城墙上下,砖石碎屑飞溅,
留下一个个浅坑,但加固后的城墙主体岿然不动。
守军的火炮数量虽少,但射程更远,精度更高,
一枚炮弹准确地命中了一架正在移动的攻城塔,
木屑纷飞,塔身剧烈摇晃,引得一片惊呼。
城墙上下,瞬间被硝烟、火光、喊杀声和垂死的哀嚎所淹没。
箭矢如同飞蝗般交错,铅弹呼啸,滚木擂石如同冰雹砸下。
这是一场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