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也彻底隐没在了地平线之下,星光点点。
战士们怀着沉重的心情,将阵亡同袍的遗体妥善安葬在新垒的坟茔中。
随后,部队分兵数路,前往其他几个被攻破的边堡,
收殓了所有战死将士的遗体,一一就地安葬。
从边堡的废墟中,他们仔细找出了保存尚完好的军籍黄册,
这些册子将带着阵亡者的名字返回后方。
最后望了一眼荒原上那一片新起的坟冢,
大军默默整队,踏着渐浓的夜色,向着新安边营方向折返。
当大队人马返回新安边营时,已是星斗初现。
战场早已被打扫干净,血迹被泥土掩盖,浓重的血腥气也被夜风吹散了不少。
留守的士兵已将堡内清理整洁。北边的山坡上,
已然扎起了一片连绵的营寨,篝火星星点点,如同地上的星河。
四座大营泾渭分明:
辉腾军的黑色营旗、榆林军的“尤”字帅旗、玄甲鬼骑的狼头大纛,
以及札鲁特、翁吉剌特联军的部落旗帜,各据一方。
营地中,士兵们各司其职,有的在生火造饭,炊烟袅袅;
有的往返于河边取水;
更多的人则在分割缴获的死伤战马,架起大锅烧煮马肉;
照料马匹的声响此起彼伏,一派紧张而有序的战后休整景象。
尤世威、陈破虏等主要将领刚踏入营区,
便看到札鲁特部的昂安和翁吉剌特部的宰赛大步迎了上来。
两人径直走到陈破虏面前,拱手施礼,脸上带着几分懊恼。
昂安沉声禀报道:
“回禀陈团长,我等追击数十里,斩获溃敌首级七十三颗在此。”
他指了指不远处一堆狰狞可辨、有蒙古人也有哥萨克面貌的首级,
“可惜,让那两个贼酋带少数亲卫钻入西北荒漠深处,
天色已晚,未能擒获。
请团长责罚!”
陈破虏看了一眼那堆首级,摆摆手,态度诚恳:
“不怪你们。
荒漠夜追,凶险难测。
二位首领能率部来援,奋力杀敌,陈某与辉腾军上下已感激不尽。
从今往后,咱们便是同袍兄弟,祸福与共!”
昂安和宰赛闻言,面露感激,连忙再次拱手道谢。
一旁,赵虎和尤世威也上前,
郑重向昂安、宰赛以及走过来的玄甲鬼骑统领杨正松表达了谢意。
众人短暂寒暄,气氛颇为融洽。
随后,几位主要将领不约而同地走向中军大帐前那堆最大的篝火,
围着跳动的火焰席地而坐。
火光映照着他们疲惫的面庞,也照亮了周围士兵们劫后余生的身影。
肉香开始在营地中弥漫。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围坐的几位将领神色各异的脸庞。
短暂的沉默后,李威率先开口。
这位前锦衣卫百户出身的军官,甫一回来便详细询问了对俘虏的审讯情况。
他看向众人,开始汇报得到的情报:
“问清楚了。
这帮人是漠北札萨克图汗部的人,与一伙罗刹国哥萨克蛮子勾结,
受了建奴的暗中挑拨,又裹挟了鄂尔多斯几个见利忘义的部落,
再加上一路掳掠的牧民,凑成了这支所谓的‘联军’。”
他顿了顿,冷笑一声,
“他们本来的目标,是想着趁虚而入,去偷袭鬼川。
可惜啊,半路上自己先吵翻了天,
怕死不敢去碰硬骨头,这才转头把咱们榆林卫当成了软柿子。
结果么,嘿嘿,一脚结结实实踢在了铁板上!”
“哼!”
尤世威闻言,重重一拳捶在身旁的大石头上,震得火星四溅,
“真当我榆林卫是泥捏的不成?
野猪皮这个老混蛋!
屡次三番在背后兴风作浪!
迟早有一天,老子要亲率大军,踏平赫图阿拉,屠尽这些建奴鞑子!”
旁边的陈破虏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发出嘿嘿的冷笑:
“他们没去鬼川,是他们的造化!
要是真敢去,老子非把他们包了饺子,一个都甭想跑!
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