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冰阁使者慕容雪的出现,如同在终南山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涟漪虽暂时平息,但水面下的暗流却愈发汹涌。
张玄德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这个“变数”已经彻底暴露在各方势力的视野之中,再也无法置身事外。
听松小筑的安宁,更像是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庇护。
千叶真人在与慕容雪会面后,并未立刻给出答复,只是让其在客舍暂住,言明需与掌教师兄商议。
这显然是一种拖延和观望的策略。而张玄德则被明确告知,需尽快提升自保之力,尤其是加深与那枚“星晷残片”的感应。
于是,张玄德在山中的生活重心发生了改变。
每日的吐纳练气不再是随意而为,而是在李玉儿的悉心指导下,变得系统而专注。
李玉儿虽非道门嫡传,但其师苏无妄医仙对精气神的研究极为精深,她传授的是一种名为“灵龟吐息法”的基础法门,讲究深、长、细、匀,意在固本培元,温养神魂,尤其适合张玄德这种毫无根基、魂魄又异于常人者。
“张兄,修行之道,欲速则不达。”李玉儿的声音总是平静而富有耐心,她示范着呼吸的节奏,“吸气时,想象天地灵机如涓涓细流,自百汇而入,沉入丹田;呼气时,浊气自周身毛孔缓缓排出。心神放空,勿执勿着,似守非守。”
张玄德依言而行,起初颇为艰难,要么心神涣散,杂念丛生,要么刻意追求,导致气息紊乱。
但在李玉儿不厌其烦的纠正和终南山得天独厚的灵秀环境滋养下,他渐渐摸到了一些门道。
数日之后,他已能初步入静,每次吐纳完毕,都觉得神清气爽,连日奔波的疲惫感一扫而空,甚至连身体都感觉轻盈了几分。
这种切实的进步,让他对这片陌生天地的规则,开始有了初步的认同和探索的欲望。
与此同时,与“星晷残片”的沟通成了他每日最重要的功课。
千叶真人传授了一种简单的“心印感应”之法,并非什么高深咒语,而是要求他每日静坐时,将残片置于掌心,以自身最精纯的心神意念,如同对待有生命的物体一般,去轻轻“触碰”和“呼唤”其内在的灵性。
这个过程比吐纳更加玄乎,也更加考验耐心。最初几天,青铜片毫无反应,冰冷沉寂。张玄德几乎要怀疑千叶真人是不是在安慰他。
但他没有放弃,想起穿越以来的种种离奇,想起这残片数次救他于危难(或许有巧合,但他宁愿相信有其作用),他心中渐渐生出一丝奇异的信念。
他不再急于求成,而是将沟通当成一种心灵的对话。
他会在静坐时,在心中默默诉说自己的迷茫、恐惧,也诉说对真相的渴望。他将这残片视为唯一能理解他离奇经历的“伙伴”。
说来也怪,当他心态转变后,那种微弱的、如同心跳般的脉动感再次出现,并且越来越清晰。
有时,在夜深人静、心神高度凝聚时,他甚至能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苍凉古老意味的“回应”,如同沉睡的古神在梦呓。
这种感应虽无法带来任何实质的力量,却让张玄德心中大定,仿佛在无尽的迷雾中,终于抓住了一根若有若无的丝线。
李慕白的伤势彻底痊愈后,也变得活跃起来。他不再仅仅满足于给张玄德讲解道法常识,而是开始传授一些最粗浅的防身技巧和符箓知识。
“张兄你看,这是最基础的‘金光护身符’的画法。”李慕白摊开一张黄符纸,用特制的朱砂笔一边演示一边讲解,“笔走龙蛇,心随念动,最关键的是这一笔收尾时要贯注一丝纯阳真气……唉,可惜张兄你尚无真气,画出来效果大打折扣,但关键时刻点燃,也能晃一下敌人的眼睛,争取片刻时间。”
张玄德学得认真,虽然画出的符箓歪歪扭扭,毫无灵光,但他依旧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收好。
这至少是一种心理安慰,也是一种参与感。
除了修行,李玉儿也开始有意识地让张玄德接触更多关于外界局势的信息。
她通过终南山特殊的信息渠道,了解到一些山外的风云变幻。
“据可靠消息,镇北将军府近来调动频繁,其麾下最精锐的‘玄甲卫’已有部分秘密南下,动向不明。”李玉儿在一次傍晚闲聊时,看似随意地提起,眼神却带着凝重,“而黑蛇帮在涿野郡的活动更加猖獗,似乎在搜寻什么,可能与陈望的失踪有关。”
提到陈望,张玄德心中一动,他一直对这个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