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陈墨染羽夺瑞兆(1 / 3)

腊月廿六,小雪。

温室殿的暖阁内,地龙烧得正旺,与窗外飘飞的细雪恍若两个世界。刘宏只着一件素色深衣,赤足踏在温润的桐木地板上,正俯身观察着案几上的一幅帛画。画上并非山水人物,而是一对禽鸟,形态似雉,羽毛结构却被精细地分解标注,旁边还有密密麻麻的小字注释。

吕强侍立一旁,神色间却带着一丝焦虑,目光不时瞟向殿外。

“陛下,”吕强终是忍不住,低声开口,“陇西快马传来消息,那对白雉已过弘农,最迟后日午时便可抵达洛阳。曹节那边,已在暗中筹备迎瑞典仪,声势造得极大…届时若百官群贺,万民围观,再想…”

刘宏抬起手,止住了他的话头,目光仍未离开帛画:“陈墨那边,如何了?”

“陈将作已在西苑废殿闭门三日了,所需物事都已秘密送入。只是…”吕强面露难色,“只是那活雉难寻,且性子凶猛,极易惊惧,稍有差池,便会弄巧成拙…老奴实在是…”

“朕知道了。”刘宏直起身,语气平静无波,“告诉他,朕只要结果。明日此时,朕要在这里看到朕的‘祥瑞’。”

吕强心中一凛,深知此事已无转圜余地,躬身道:“老奴这就去催问。”

……

西苑,荒废已久的合欢殿。此处曾是前朝宠妃居所,如今早已蛛网密布,尘封多年,罕有人至。殿内深处,却被几盏昏暗的油灯勉强照亮。

陈墨双眼布满血丝,头发凌乱,官袍上沾满了不知名的污渍和几丝禽类的绒毛。他面前是一个巨大的木笼,笼中一对体型硕大、毛色斑斓的普通雉鸡正惊恐地扑腾着,发出尖锐的“咯咯”声,撞得木笼哐哐作响。

殿角还放着几个火盆,上面架着陶罐,正咕嘟咕嘟地熬煮着一些粘稠的、散发着怪异气味的液体。旁边桌案上,摆满了瓶瓶罐罐:研得极细的铅粉、雪白的蛤粉、澄清的生石灰水、还有几块颜色古怪的矿物…最显眼的,是一个小铜壶,里面盛着一种近乎透明的油状液体,散发着淡淡的异香——这是刘宏根据前世模糊记忆,提示他尝试用某种植物果实压榨提纯的“漂白油”,叮嘱他慎用。

陈墨嘴里念念有词,如同着魔一般:“…不行,铅粉附着力虽强,但毒性太大,鸟雀耐受不住,且色泽死白…蛤粉温和,但遇水易脱…混合生漆?不行,太过粘稠,羽毛会板结…这漂白油…”他小心翼翼地用羽毛蘸取一点,涂在一块废弃的鸟皮上,那处的颜色果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浅,但很快,羽毛也变得干枯脆硬。

“时辰不多了…”陈墨抓了抓头发,脸上满是焦灼。他再次看向那对躁动不安的雉鸡,目光最终落在它们那因为惊恐而不断开合的喙上。

他猛地一拍大腿!

“对了!内服!从内而外!”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念头闯入他的脑海。他立刻扑到那些瓶罐前,重新调配起来。他舍弃了大部分重金属和矿物颜料,转而选用几种性质相对温和的白色植物粉末(如白芨、白芷磨粉),又加入少量特制的活性炭粉(这是他之前为净水试制的副产品,有吸附杂质之效),最后,滴入了极其微量的“漂白油”,再用蜂蜜调和成糊状。

他取来一小碟清水,将少许糊状物混入,然后深吸一口气,用特制的长柄竹匙,极其艰难地、趁着雉鸡张嘴惊叫的瞬间,将少许药液快速灌入其中一只口中。

那雉鸡猛烈地挣扎起来,发出凄厉的叫声。

陈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死死盯着它。

一刻钟,两刻钟…

那雉鸡渐渐停止了剧烈的挣扎,萎顿在笼角,眼神似乎都有些涣散。陈墨的心沉了下去——失败了?

然而,就在他几乎要绝望时,旁边一直沉默观察的一名老宦官(吕强派来的助手)突然低呼一声:“陈将作,快看它的羽毛!”

陈墨猛地凑近笼边,借着油灯的光芒仔细看去。只见那只雉鸡脖颈处的一圈羽毛,颜色似乎…真的比旁边黯淡了一些?不再是那种斑斓的棕褐色,而是泛出一种灰白!

有效!虽然缓慢,但确实有效!

狂喜瞬间淹没了陈墨!他如法炮制,给另一只雉鸡也灌下了药液。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煎熬的等待和小心翼翼的观察。陈墨几乎寸步不离木笼,根据两只雉鸡的反应,不断微调着药液的配方和剂量。他发现,那“漂白油”虽效果显着,但毒性也最大,必须严格控制用量,并辅以大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