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名利场。
“你们之中,有人出身显赫,世代簪缨;有人来自边陲,身经百战。”刘宏的目光在左右两队列中移动,“或许你们彼此看不顺眼,或许你们心中各有计较。但朕要告诉你们,从踏入此门的那一刻起,你们所有的过去,无论荣耀还是卑微,都已清零!在这里,你们只有一个共同的身份——讲武堂学员!未来,你们也只会有一个共同的称号——大汉军官!”
话语如锤,敲打着某些勋贵子弟固有的优越感,也抬升着边军军官们的胸膛。
“有人或许会问,为何要设这讲武堂?为将者,冲锋陷阵,勇猛无畏不就行了?”刘宏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那弧度里带着讥诮,更带着超越时代的洞见,“如果为将如此简单,我大汉又何至于今日北疆烽烟四起,胡马长驱直入?!”
他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匹夫之勇,可为一卒,不可为一将!庸碌之才,可为一吏,不可为一帅!”
“那么,何为良将?”刘宏抛出了这个古老而永恒的问题,台下所有学员,包括皇甫嵩、卢植,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背,凝神静听。
“孙子曰:将者,智、信、仁、勇、严也。”刘宏引用了这五个字,但接下来的诠释,却让所有人耳目一新。
“今日,朕便与你们,重新论一论这为将五德!”
“其一,智!”他伸出一根手指,“非小聪明,非权谋诡计!而是洞察全局之智!是知己知彼之智!是上晓天文,下知地理,中通人和之智!是懂得为何而战,为谁而战之智!”他的目光锐利,“一个不懂政治、经济、民生的将军,只是一个会移动的杀戮工具,甚至可能成为祸国殃民的帮凶!你们的智,要能看懂沙盘背后的国力角逐,要能洞察敌军动向背后的战略意图!”
这番话,让许多只知冲杀的边军军官陷入了沉思,也让那些读死书的勋贵子弟感到了震撼。
“其二,信!”第二根手指伸出,“非江湖义气,非一诺千金那么简单!是对国家的忠诚!是对麾下将士生命的负责!是军令如山,赏罚分明的信誉!朕要的,是你们对大汉、对朕、对你们未来麾下每一个士兵的绝对忠诚与绝对负责!无此信,则军心涣散,万事皆休!”
“其三,仁!”第三根手指,这个字让一些勋贵子弟眼中露出疑惑,让边军军官们微微蹙眉。“非妇人之仁,非滥施恩惠!”刘宏的声音斩钉截铁,“是爱兵如子之仁!是珍惜民力之仁!是明白‘兵者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之仁!对内,要体恤士卒,与他们同甘共苦;对外,要尽量减少无谓的杀戮,征服其地,更要收服其心!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屠夫,不配为将!”
这种对“仁”的重新定义,带着强烈的人本色彩和战略眼光,冲击着这个时代固有的观念。
“其四,勇!”第四根手指,“非逞血气之勇,非暴虎冯河之勇!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之勇!是肩负重任、敢于决断之勇!是明知必死,仍为大局、为袍泽慨然赴死之勇!个人的勇武,在万军之中微不足道;但统帅的勇气,却能决定一支军队的魂魄!”
“其五,严!”最后一根手指伸出,“非苛酷暴虐之严!是军纪如山之严!是法令通行之严!是对己严,对人亦严!一支没有纪律的军队,不过是乌合之众!讲武堂的第一课,就是纪律!从你们的言行举止,到你们的操练学习,一切,皆有法度!违者,轻则鞭笞,重则除名,绝不姑息!”
智、信、仁、勇、严。五个字,被刘宏赋予了全新的、系统的、深刻的内涵,构建起一个理想军官的完整画像。台下静得落针可闻,只有皇帝的声音在回荡,如同洪钟大吕,敲响在每个人灵魂深处。
无论是心怀傲气的勋贵,还是桀骜不驯的边军,此刻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他们发现,皇帝所描绘的“将道”,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博大,更加艰难,也更加……令人神往。
“这,就是朕对你们的期望!这,就是讲武堂存在的意义!”刘宏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在这里,你们要学习的,不仅仅是弓马骑射,不仅仅是排兵布阵!你们要学兵法韬略,也要学山川地理;要学经史子集,明兴衰之道;也要学数算格物,懂器械之利;甚至要学如何安营扎寨,如何管理粮草,如何救治伤兵!”
“朕,要培养的,不是只会厮杀的武夫,而是能够安邦定国、总揽全局的统帅之才!是忠于大汉、忠于朕、忠于天下黎民的帝国柱石!”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每一个学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