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下令道。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规,扫过那座堡垒的每一个细节。他在思考,如果未来有一天,需要以武力拔除这颗毒瘤,该如何下手?强攻?代价太大。围困?坞堡内必有储粮。火攻?风向、墙体材质都是问题……
“是!”秘阁文士深吸一口气,拿出炭笔和特制的绘图纸,开始凭借过人的目力和空间记忆能力,快速勾勒起来。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距离较远,且需要避开巡逻者的视线。
就在这时,坞堡的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几名身着青色号衣、腰挎腰刀的家丁,簇拥着一个穿着绸缎棉袍、管事模样的人走了出来。正是昨日在那个村落里见过的那个张管事!
那张管事手里拿着一个鞭子,趾高气扬地走到流民聚集的地方,用鞭子指着几个看起来稍微强壮一点的流民,呵斥道:“你,你,还有你!别在这儿挺尸了!堡里后山的柴火不够用了,赶紧的,进去砍柴!干得好,晚上赏你们一碗稀粥!”
那几个被点到的流民,脸上非但没有喜色,反而露出恐惧的神情,但迫于管事的淫威,还是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跟着家丁往侧门里走。
“哼,一群懒骨头!要不是老爷心善,给你们一条活路,早就冻死饿死在外面了!”张管事骂骂咧咧,目光扫过那些瑟瑟发抖的妇孺,脸上满是嫌恶。
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流民中一个穿着虽然破旧、但浆洗得还算干净,面容也略有几分清秀的年轻妇人身上。那妇人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婴孩,低着头,不敢看他。
张管事脸上露出一丝淫邪的笑容,用鞭梢指了指那妇人:“你,抬起头来。”
妇人浑身一颤,抱紧了孩子,头垂得更低。
“嘿!管事爷叫你,你没听见?”旁边一个家丁上前,粗暴地抓住妇人的胳膊,迫使她抬起头。
那张管事走上前,用手捏住妇人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下,啧啧道:“模样还算周正。在这外面也是饿死,不如跟了爷进堡里,给爷暖暖被窝,也省得你这小崽子饿死,如何?”
“不!不行!求求您,放过我们吧!”妇人惊恐地挣扎着,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哼!给脸不要脸!”张管事脸色一沉,甩手就给了妇人一个耳光,“带走!”
两名家丁狞笑着,就要上前强行拉人。周围的流民们面露不忍,却无一人敢出声阻拦,反而纷纷低下头,生怕惹祸上身。
“混账东西!”
一声压抑着极致怒火的低吼,从刘宏牙缝里挤了出来。他身后的护卫校尉更是目眦欲裂,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只等一声令下。
然而,刘宏却抬手阻止了他。此刻动手,固然能救下这妇人,但必然会打草惊蛇,暴露行踪,他后续的全盘计划都可能受到影响。小不忍则乱大谋!
但让他眼睁睁看着这禽兽之行发生,绝无可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陡生!
“住手!”
一个略显稚嫩,却带着无比决绝的声音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流民中冲出一个半大的少年,约莫十三四岁年纪,瘦骨嶙峋,却拿着一根削尖的木棍,挡在了那妇人身前,对着张管事怒目而视!
“不准你们欺负我姐姐!”少年声音颤抖,却死死握着木棍,不肯后退半步。
张管事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小杂种!敢管爷的闲事?给我往死里打!”
几名家丁立刻狞笑着围了上去。
眼看少年就要血溅当场,那妇人发出凄厉的哭喊。
刘宏眼神一厉,正要不顾一切下令救人——
“咻!”
一支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精准无比地擦着张管事的脸颊飞过,“夺”的一声,深深钉入了侧门的木框上,箭尾兀自嗡嗡作响!
这一箭,又快又准,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张管事吓得“妈呀”一声怪叫,差点瘫软在地,脸上被箭矢划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渗出血丝。他和他手下的家丁全都僵住了,惊恐地四处张望,寻找箭矢的来源。
流民们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箭惊呆了。
刘宏和他身后的护卫们也吃了一惊。不是他们的人动的!是谁?
只见在距离流民聚集地不远的一处残破土墙后,转出三个身影。他们都穿着普通的粗布衣服,但头上却整齐地缠着一条黄色的布带!为首一人,年纪稍长,面容沉毅,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