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使其力为国资所用,其利与民共享!”
“好一个‘使其力为国资所用’!”刘宏赞许地点点头,又看向杜畿,“杜伯侯(杜畿字),你言北疆之策,在于‘屯田实边,教化胡虏,以商路柔远人’,详细说说。”
杜畿显然对此思考良久,侃侃而谈:“陛下,征战消耗国力,守城徒耗钱粮。不若效仿赵充国屯田旧事,于边境水草丰美处,大规模军屯、民屯,使戍卒粮草自给,吸引流民实边。同时,选拔通晓胡语、熟知胡情者为吏,归化内附胡人,授其田土,教其耕织,渐消其剽掠之性。再开通边境互市,以中原之丝绸、茶叶、铁器,换取胡人之马匹、皮毛,使其依赖于我,则战端自消。此乃‘釜底抽薪’之长效安边策!”
刘宏眼中精光一闪,此子之论,竟与他不谋而合,且更为具体。“善!国子尼(国渊字),你于司法之弊,提出培训专门‘法吏’,并建立案件评查档案,以防胥吏玩法,此议甚佳。若让你协助荀令君,草拟相关细则,你可愿意?”
国渊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臣…臣才疏学浅,然蒙陛下不弃,必当竭尽驽钝,助荀令君完善制度,使我大汉律法,真正成为护佑良善之屏障!”
刘宏对三人的回答十分满意,他看向荀彧和卢植,二人亦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顾雍、杜畿、国渊,”刘宏声音转为严肃,“尔等三人,才识明敏,心系实务,正是国家所需之干才。朕现在便授职于尔等!”
殿内殿外,所有关注此事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擢,顾雍为河东郡盐铁都尉,秩六百石,专司河东盐政革新试点!”
“擢,杜畿为并州五原郡丞,秩六百石,辅佐太守,专司屯田安边事宜!”
“擢,国渊入尚书台刑曹为侍郎,秩四百石,协理刑狱律令细则拟定!”
旨意一出,满殿皆惊!直接授予实权官职,而且都是关键位置!盐铁、边郡、尚书台!这三个毫无背景的寒门子弟,竟一步登天!这无疑是在向天下宣告,皇帝选官,将彻底打破门第界限!
然而,就在刘宏旨意宣毕,顾雍三人叩谢皇恩之际,一个苍老而沉郁的声音在殿门外响起:
“陛下!老臣有本启奏!”
只见太尉杨彪(接替其父杨赐地位)手持笏板,脸色铁青地走入殿内,他身后还跟着几位面色同样难看的公卿。他们显然早已等候在外,就等着这一刻。
“杨太尉有何事?”刘宏面色不变,似乎早有预料。
杨彪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与“恳切”:“陛下求贤若渴,破格用人,老臣本不当置喙。然则,顾雍、杜畿、国渊三人,虽薄有才名,然年纪尚轻,资历全无,更无治理地方之经验!陛下骤然授以盐铁、边郡要职,此非爱护,实乃害之!更恐其经验不足,举措失当,坏陛下新政大事,伤及地方民生啊!且我大汉选官,自有察举制度,讲究的便是‘乡评’、‘德望’,此三人声名不显于州郡,陛下如此超拔,恐…恐寒了天下士人之心,令循吏不安啊!”
这番话,看似为国为民,实则字字句句都在强调“资历”、“声望”、“旧制”,本质上是在维护士族垄断官场的特权!
刘宏看着跪在地上的杨彪,又扫了一眼他身后那些心怀鬼胎的公卿,忽然笑了,只是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
“杨太尉,你口口声声资历、经验。朕来问你,皇甫嵩将军初掌兵时,可有经验?卢植公初入朝堂时,可有资历?荀彧初掌尚书台时,可有人不服?”他每问一句,声音便提高一分,“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如今大汉百废待兴,正需敢于任事、锐意进取之才!若事事论资排辈,只看门第声望,那我大汉官场,岂非要成一潭死水,任由尔等世家大族,世代盘踞?!”
他站起身,走到御阶边缘,目光如电,直视杨彪:“至于寒了士人之心?朕看,是寒了那些只知空谈、无所作为的庸碌之辈之心吧!朕今日就是要告诉天下人,从今往后,在我大汉,唯才是举!有功则赏,有过则罚!只要有真才实学,能办实事,即便出身寒微,朕亦不吝高官厚禄!反之,即便是四世三公之后,若庸碌无能,尸位素餐,也给朕滚出朝堂!”
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响在德阳殿,也必将以最快的速度,传遍整个士林。
“顾雍、杜畿、国渊!”
“臣在!”三人激动应声。
“朕予尔等官职,便是予尔等信任与责任!望尔等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