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下来,他已经越来越能感受到皇帝每一次落子的急促和执拗。
那种带著些许倦意却仍不肯退让的劲头,让他心头髮紧。
文森特再怎么迟钝,也不至於蠢到领导夹菜他转桌的地步。
一颗进步向上的心他也是有的,而且格外的有!
他可一点也不想正值壮年的自己,就这么淡出了政界。
然而,每次文森特尝试故意下点臭棋,悄悄放水时,尤里乌斯却总能第一时间发现不对,然后被厉声呵斥。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也憋在他心中很久了……
望著正在部署阵地的皇帝,文森特终於忍不住开口道:
“陛下……我能问个无礼的问题吗”
“嗯”尤里乌斯头也不抬。
文森特犹豫了片刻,压低声音:
“您……真的想贏吗”
皇帝摆棋的指尖一顿,空气仿佛也隨之凝固。
这个问题,在这个时机问出口,有两层意味
一种是讥讽老东西棋艺不精,下不过还要下,自取其辱。
显然,文森特的胆子还没这么肥。
他真正想问的是:若您真的想贏,为何不让我亲自掛帅为何不调动第iii、第iv、第v集团军,碾向前线
练兵,真的有必要练到这个份上吗
尤里乌斯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盯著棋盘,一言不发。
眼看气氛不对,文森特连忙低头道歉:
“非常抱歉,陛下,我失言了。”
“想啊”
却听皇帝忽然轻笑出声,抬眼望来,指尖把玩著一枚列兵棋子,目光深处隱有波光闪动:
“我太想贏了……”
声音低沉,像压在胸口多年的闷响。
“自我出生起,自我记事起,自我十五岁那年继位那天起,每日、每夜的我都在想。我想贏他们一次,哪怕一次也好……我已经,等到现在了。”
文森特微愣,情不自禁地追问:
“陛下,您在等什么”
…………
“西线呢”
指挥室內,罗德里克的声音已经染上怒意。
记录员战战兢兢,语气发颤:“还……还没有消息……”
“给我。”
王子脸色阴沉地接过史页和笔,亲自落下一行字:
【你他妈到底在等什么!】
…………
…………
摩恩王国西境,西蒙城。
整座城市寂静无声,仿佛被从时间中抽离出来。
重建了一半的街区空空荡荡,工具隨意扔在地上。广场上的市集摊位残留著炊烟的痕跡,却不见半个人影,只剩下风声迴荡在空旷的巷道之间。
公爵府邸。
臥房內,烟雾瀰漫。
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斜照在案几前,齐格飞懒洋洋地靠著椅背,嘴角叼著捲菸,一手支著下巴,翻著不断浮现催促和询问的手册,眼神迷离,满脸睡意。
他揉了揉眼睛,没有回覆任何一条便合上漫游手册。
起身,走到床边,打开角落里的留声机。
唱片转动,低沉沙哑的男声伴著吉他和鼓点响起。
“i a the one. i ”
(战场由我主宰,我已在此)
“your tie,”
(是时候了)
“to be downgraded.”
(你们该退场了)
“ive already far as i see”
(无需多言,我胜券在握)
“so keep your eyes on .”
(所以请紧盯著我的一举一动)
齐格飞眯起眼角听了一会儿,那歌声激情中透著一股压抑,宛若一团无声燃烧的熊熊怒火。
他坐在床头,指尖轻轻打著节拍,便跟著一同轻唱起来——
“i rend you keep your distance”
(奉劝你们与我保持距离)
“i’btible”
(因为我极易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