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她,心口一片冰凉。
他猛地掀开被子,踉蹌著跌下床,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衝出房间。
“芬里尔王子!”
“克琳希德”在身后焦急呼喊,望著对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嘴角方才勾勒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她一个转身化作云雀,扑闪著翅膀,飘然掠出窗外……
…………
“我要回去……母妃,妈妈!”
混乱的大脑逐渐恢復运作,记忆与噩梦交错浮现。
“这是梦……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芬里尔身体宛如灌了铅一般沉重,全身上下传来的疼痛让他清晰地意识到这是现实,而刚才的那些,是梦。
他四足並用,在陌生的府邸中飞快狂奔。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是沿著漫长的走道一直跑一直跑,撞翻了沿路的瓶也浑然不觉。
脚下一软,他一个踉蹌翻滚出去,却立刻爬起,再度狂奔。
风声在耳畔怒吼。前方,一扇漆黑的大门越来越近,那就和梦中的那扇別无二致。
芬里尔心臟狂跳,不安、渴望、畏惧、侥倖,无数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破口而出:
“母妃!!!”
大门被轰然撞开,劫后余生的少年狼连滚带爬,满心期盼的呼喊。
轰隆!
雷鸣炸响。
一座巍峨森然的城堡在眼前拔地而起!
波光粼粼,海浪涛涛,鈷蓝的护城河中数不尽的海魔——“潮閾翻涌,深海是歌,亦是坟。”
赤雷暴鸣,震耳欲聋,遮天蔽日的巨大古龙封锁天穹——“霆閾覆顶,雷为瓦片,电为檐。”
粉雾瀰漫,火如梦,迷宫般的內城真实与虚幻交错——“梦閾迷离,城不在墙,而在心。”
沉闭的钢铁城门前,粗壮的锁链空空荡荡的拖在地上,似是在等待它的地狱恶犬。
勇者铸剑,魔王筑城。
传闻中,四大天王会在魔王城中构建属於自己的防御工事,那是他们力量与王座的象徵,即——
【天王四閾】!
芬里尔僵立原地,目眥欲裂,良久才猛地打了个激灵,揉了揉眼睛。
再睁眼,还哪有什么城堡,这不过只是一间平平无奇的办公厅罢了。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白髮赤瞳的黑袍男人翘著二郎腿,嘴角叼著香菸,笑吟吟地看著他。
“勇者——”
芬里尔下意识地就要开口,却见一只云雀从窗外掠入,落地瞬间化作甜美娇小的克琳希德,再走了两步,又摇身成了妖嬈动人的莉莉丝。
她走到魔王身边,双手枕著脑袋,温顺地依偎在他的肩头;
窗台边,冷艷的海妖怀抱湛蓝刀锋,缓缓抬起目光;
墙角的休憩区,可爱玲瓏的龙女丟开手边的积木转过小脑袋。
四魔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射过来。
一时间,树海和谈中奥菲斯人歇斯底里地爭辩全数浮上芬里尔的脑海。
他喉头髮紧,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最后只挤出一丝微弱的低语:
“我是在……做梦吗”
魔王勾著嘴角:“对於你而言有什么区別吗”
芬里尔全身哆嗦起来,干哑的声音中嘶吼出最后的希冀:
“那……那些是梦,对吗”
魔王的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一字一顿:“不是。”
“我母妃她——”
“死了。”
“哈提和斯库尔——”
“都死了。”
“………!”
剎那间,芬里尔像被抽空了全身的气力摔倒在地上,捂著脑袋弓起腰,宛如一只被煮熟的虾子,撕心裂肺的嚎哭震盪整个府邸。
齐格飞望著他,望著这一幕无比熟悉的光景,恍惚间就好像趴在那里的,是他自己……
他没有上前安慰,只是垂下眼帘,静静聆听那悲鸣。
良久,哭声逐渐衰弱,只剩下哽咽与无力的抽搐。
齐格飞才起身,从漫游手册里抽出那条由群狼毛皮编织的五彩毛毯,走到孤狼身边。
“哭完了吗”
他將毛毯轻轻盖在芬里尔肩头,淡淡道:
“哭完了,就赶紧跟上来吧。我们还有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