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神的信徒,表面功夫却还是要做的。
很快,残肢断臂被从神庙里抬了出来,一箱箱碎骨臟器被堆放到空地上。
一向对这类血腥场面毫无忌讳的巴固,此刻却不知怎么的,心臟像被无形之手攥紧,跳得厉害。
“啊———!”
忽然,一声刺耳的惊叫炸开。
巴固循声望去,只见几名熊人士卒全都僵在祭坛边,脸色惊骇。
他眉头一皱,快步走上前去,厉声斥道:
“吵什么,没见过尸体怎的”
话音刚落,他如遭雷击,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祭坛上,整齐码放著一摞摞兽头,绝大多数是蛇人祭祀与圣典守卫的首级。那些头颅自下而上,血淋淋地堆叠成一座森然的头颅金字塔。
这並非值得大惊小怪的事,这种將敌人的头颅切下,堆放起来以夸耀武功、震慑敌军的手段一直是比蒙战爭的传统。
当年西境惨案时,比这更高、更血腥的人头塔多的去了。
真正让巴固心神狂震的,是那座塔的最顶端。
那里放的並非敌將的首级,而是一只熊掌……
五根厚实的爪指戴满了金银珠宝,在血色的映照下闪烁著刺目的光芒。掌心平平展开,静静压著一张纸条。
仅一眼,巴固就认出了这只手。
——那是无数个夜晚,当他还只是个会做噩梦的小熊崽时,正是这只手轻轻拍打著他的后背,带著温暖的气息,让他在惊惧中安然入眠。
“老…老妈……”
他喉咙发紧,声音低哑,像是被死死扼住。
记忆中,几日前那封寄往乌尔汗的家书骤然浮现。
他脑海里迅速勾勒出从乌尔汗到木伦的行军路线,一个可怕到令人窒息的念头猛地衝上来,让他浑身血液瞬间冰冷,眼前阵阵发黑。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会这么巧!”
巴固咬牙切齿,猛地撕下熊掌上的纸条。
【你妈在木伦丘陵等你。】
短短一句话,像针尖般扎进眼底。
下一刻,熊人的双眸瞬间血红,浑身黑色毛髮仿佛被烈火灼烧般一瞬染成血色,肌肉块块鼓起,整个人像是要炸裂开来。
一声咆哮撕裂天空:
“芬里尔!!我要宰了你!!!”
【狂战士】的独有武技——【血坏】
作为神血圣殿的扶植对象,巴固的实力自然是有所保障的。即便他的食武祭冠军有所水份,但能和雷光过招这件事本身就可见一斑。
至少,要比成为四天王前的芬里尔强上不少。
只是——
“调头!去木伦丘陵!我要撕下那条野狗的皮!!”
巴固满身血焰,声音震得地面都在嗡鸣。
一旁的军官脸色骤变,急忙拦住他:
“大王!这是圈套!狼族在引您——”
“滚开!”
巴固暴喝,抬起血红的熊掌一记重击。
那军官直接被扇飞出去,狠狠砸在大理石柱上,当场昏死过去。
周围士卒全都噤若寒蝉。
他们知道,大王已经被【血坏】冲昏了头脑,彻底丧失理智了。
无可奈何,只得纷纷收拢队伍,驱动车队,调转车头,轰鸣著衝出木伦城。
神血赋予利齿兽人无与伦比的力量,同时也让他们极度易怒,情绪暴躁。尤其是像巴固这种受凯撒“额外眷顾”的个体,更是极难克制。
这是利齿兽人致命的基因缺陷。
像巴格斯这样在拥有高浓度神血的同时,还保持绝对理性的特殊个体,可谓是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蹟。
轰——
重卡的引擎推到极限,铁皮缝隙里喷射出滚滚蒸汽。
车队拖著长长的烟尘,在金色夕阳下咆哮狂奔。
天边的太阳慢慢沉下去,青青草原被夕阳刷成一片金黄。
车队的引擎在一处高而陡的丘陵前戛然停住,尘土在夕光里打著旋。
砰!
铁皮车门被一脚踹飞,巴固庞大的身躯挤出车厢。
此刻他的块头比起方才又暴涨了一截,鼻翼翕动间喷出的水汽都是红的。
他抬头环视,举起霰弹枪衝著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