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的巨盾“哐当”一声重重靠放在离门口最近的墙角,自己则像一袋脱力的沙包般,直接瘫倒在了壁炉旁那张最为宽大、填充着柔软羽绒的扶手椅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带着颤抖和如释重负的叹息,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再动。纱夏甚至连将法杖放回储物袋的力气都没有了,任由它滑落在地毯上,自己则软软地瘫坐在厚实温暖的兽皮地毯中央,将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并拢的膝盖,单薄的肩膀无法控制地微微耸动,发出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光则如同真正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滑入客厅最远离窗户、光线最为昏暗的角落,背靠着冰冷的石墙缓缓坐下,双腿蜷起,下巴抵在膝盖上,双眸紧闭,似乎在极力调整着紊乱的内息,但那双尖俏的耳朵依旧在不易察觉地微微转动,捕捉着任何一丝不和谐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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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挪到那张铺着厚厚软垫的长沙发旁,几乎是跌坐进去。左肩传来的尖锐疼痛让她动作僵硬,额头上瞬间又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她靠在柔软的靠垫上,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身下传来的踏实感和周围安宁静谧的气氛,试图平复依旧有些过快的心跳和脑海中残留的恐怖回响。桐人最后一个走进来,他沉默地反手关好门,落下厚重的木栓,又仔细检查了每一扇窗户的金属插销是否牢固,然后才将纱夏掉落在地的法杖轻轻拾起,靠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墙边。他自己则选择了一个能同时清晰观察到房间入口、窗户以及安然所坐沙发的战略位置,背靠着冰冷的石墙站立,双臂环抱,低着头,黑色的刘海垂落,遮住了他大部分表情,只有那紧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和微微绷紧的下颌线条,透露出他内心远非表面的平静。
没有人说话。死寂般的沉默笼罩着客厅,只有壁炉中干燥松木燃烧时发出的、令人心安“噼啪”声,以及窗外隐约传来的、属于绝对安全区的、如同摇篮曲般的风雪呜咽声,交织在一起。极度的生理疲惫、精神上的巨大消耗以及劫后余生的复杂心绪,如同浓稠的雾气,弥漫在每一个角落,浸染着每一个人的灵魂。
当天晚上,或许是极致的疲惫终于压倒了一切,或许是这绝对安全、温暖舒适的环境让一直紧绷到极限的神经得以彻底放松,安然罕见地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组织战术复盘或兴致勃勃地讨论接下来的计划。当旅店老板亲自送来丰盛的热汤、烤得外焦里嫩的面包和炖得烂熟的肉食时,众人只是默默地围坐在壁炉旁,机械而专注地进食。温暖的食物带着熨帖的温度滑入胃袋,稍稍驱散了深入骨髓的寒意和那难以言喻的疲惫。
饭后,沉重的气氛依旧没有散去。莉兹目光空洞地盯着壁炉中跳跃的火焰,仿佛能从那变幻的光影中看到盾牌修复的方案;光依旧蜷缩在阴影角落里,如同石雕般一动不动;纱夏抱着一个柔软的抱枕,蜷缩在沙发的另一端,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桐人则始终保持着那个靠墙站立的姿势,仿佛已经与墙壁融为一体,只有偶尔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着他的存在。
最终,不知是谁先忍受不住这沉重的寂静,亦或是身体的修复本能发出了最强信号,有人率先站起身,拖着依旧酸痛沉重的身体,默默走向自己的房间。如同收到了无声的指令,其他人也相继起身,默契地、沉默地回到了各自独立、拥有柔软床铺和隔音墙壁的卧室。厚重的木门在身后轻轻合上,将最后一丝光线和声响隔绝。这一夜,没有噩梦的惊扰,没有警戒的负担,只有深沉的、如同回归母体般的、修复身心的睡眠,将所有人温柔地吞噬。连最警惕的光和内心波澜起伏的桐人,也终于在这绝对的安全感与生理极限的双重作用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毫无防备的沉睡。
第二天,将近中午时分,灿烂却毫无温度的冬日阳光,透过玻璃窗上凝结的、如同森林精灵雕刻般的精美霜花,在房间内投下斑驳陆离、不断摇曳的光影。充足的睡眠如同最有效的治愈术,众人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虽然严重的伤势未能立刻痊愈(系统的完全恢复需要符合规则的时间),但至少眼中的疲惫褪去了大半,精神重新振作起来。莉兹是第一个恢复活力的,她几乎是以一种朝圣般的姿态,迫不及待地将那面破损的巨盾搬到客厅中央光线最好的地方,又翻出了自己存放在这里宝贝工具箱和一些备用的基础金属锭、强韧兽筋以及通用修复药剂。
整个上午,客厅里都回荡着她全神贯注工作时的富有节奏的声响——小锤精准的敲击、金属在特制磨石上的摩擦、皮革被拉伸缝合的细微动静。她像一位面对珍贵古籍的修复大师,小心翼翼地矫正着盾牌扭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