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誓约不是锁链,是她们选的路(2 / 3)

皮肤下的血管仿佛冻结。

她苍白的指尖用力划过玻璃,留下一道带血的划痕,嘴唇翕动,无声呐喊:“我不想被救……我想记住……记住这一切!”

舰桥上,凌修无视了光辉IV刚上报的警报:“远方侦测到低频空间扰动,疑似高维压制场……”

他拒绝启动战术防御,做出了一个无人理解的决定。

“开启全频道广播,最大功率。”

他走向舰桥最前端的全息投影区,脚步沉稳,皮靴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规律的“咚、咚”声,像心跳节拍,每一步都震得脚底微麻。

他的影像被投射向死寂的星海,声音清晰传遍晨曦号每个角落,也穿透真空,传向未知星空:

“我是凌修,晨曦号的指挥官。从这一刻起,一个不再拥有‘绝对命令权’的提督。”

“如果你们曾因‘誓约’的束缚而留下,现在,你们可以自由离开。我不再向你们承诺任何胜利,也不再保证任何人的生存。”

贝法IV默默地走到他身侧,将一杯热牛奶放在操作台上。

杯壁温润,雾气袅袅升起,带着淡淡的奶香与焦糖气息,轻轻拂过凌修的手背,那暖意像旧日炉火旁的黄昏。

“您总喜欢计算投资回报率,”她轻声说,机械臂关节发出极轻微的“嗡”声,眼中柔光如旧,“可有些投资……从一开始,本就不该计算回报。”

胡德IV冷笑一声,贵族式的傲慢在嘴角凝成锋利的弧度。

她身后的舰装炮塔缓缓转动,液压系统低吼,沉重的炮口抬起,红光锁定厌战舰队方向,像一头苏醒的猛兽盯住猎物,金属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就在这一瞬,厌战抬起了手。

“净化仪式——启动!”

无形的“静默之环”骤然收缩,其能量波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冲击晨曦号。

舰内四位舰娘的核心同时剧烈震颤,仿佛有千万根冰针刺入神经末梢,听觉中传来高频啸叫,视野边缘泛起灰白噪点。

一道冰冷的系统指令被强制推送至意识最深处——“情感剥离程序启动,倒计时开始。”

“啊——!”标枪IV痛苦抱头,童年记忆如褪色胶片般剥落:抢布丁的笑声、战友的呼喊、阳光洒在甲板上的温度……一切正在被抽离,只剩灰白的空洞,耳中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呼吸与心跳。

贝法IV的机械臂失控,反复执行“断电、重启、格式化”,指尖颤抖,杯中的牛奶泼洒,温热液体滴落在控制台上,滋滋作响,蒸腾起一缕带着甜腥味的白烟。

光辉IV的战术中枢陷入死循环,逻辑冲撞引发视觉错乱,眼前浮现出无数重叠的战场幻象,雷达信号变成扭曲的人脸,语音通讯化作童谣碎片。

胡德IV的皇家炮阵能量链接自动解构,炮口红光忽明忽暗,金属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装甲缝隙间逸散出淡蓝色电火花,烫得她小腿一缩。

毁灭,只在旦夕之间。

“住手!”凌修双目赤红,没有冲向指挥台,而是如闪电般冲入舰桥后方的物理指挥中枢。

他扯下面板,露出密集的接口与线路,将自己的个人终端强行接入四女核心数据流。

那枚早已熄灭的提督印记虽不再发光,但他手腕静脉中流淌的加密脉冲,仍是当年亲手编写的最后一道信任密钥——只有他知道,真正的连接从来不在系统里,而在心跳的频率中。

下一秒,一段被多次加密的音频,同时在她们意识深处响起。

那是标枪IV抢到限量版布丁时毫无形象的大笑,混着食堂嘈杂的背景音,锅铲碰撞声、蒸汽嘶鸣、远处某人打喷嚏的闷响;

那是贝法IV煮牛奶时轻哼的古老歌谣,旋律歪歪扭扭,却温暖得像炉火,伴着瓷勺搅动的轻响与锅底微沸的咕嘟;

那是胡德IV庆功宴喝醉后涨红脸大喊“提督你给我闭嘴”的模糊录音,夹杂着玻璃杯碰撞的清脆与众人哄笑的回音;

那是光辉IV风暴过后站在他身边说的那句:“今天的天气,很适合并肩作战。”声音平静,却带着雨后初晴的清新,背景里还有海浪轻拍船体的节奏。

这些琐碎、真实、充满生活气息的片段,像暖流逆向穿透“静默之环”的寒潮。

一瞬间,四女猛然睁眼。

她们核心中被动抵抗的微光,骤然爆发,转为主动的炽热共鸣!

她们不约而同伸出手,并非伸向凌修,而是伸向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