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棕刷、浆糊盆、还有几卷不同质地的绫绢料子。
“既然练手,就练全套。”她示意韩风让开位置,自己则挽起大衣袖子,露出白皙而有力的手腕。她先仔细检查了那幅花鸟小品的天头地尾和边料的破损情况,然后动作极其娴熟流畅地开始操作:用清水闷润旧裱,小心地揭下破损的旧绫边,清理背纸和浆糊残留,再根据画心大小和色调,挑选合适的浅米色暗纹绫绢进行裁切……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独特的美感,仿佛不是在修复一幅旧画,而是在进行一场精密的艺术创作。韩风站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他前世接触过收藏,但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观看一位高手进行如此精细的装裱修复。苏雅娴展现出的专业素养和那双稳定灵巧的手,让他心生敬佩。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浆糊味、纸张和绫绢的气息,混合着她身上那股独特的冷香。狭小的厢房里,只有工具触碰纸张的细微声响。
当苏雅娴需要递工具时,韩风默契地将裁刀或排笔递到她手边。一次传递小刮刀时,他的指尖不经意地碰到了苏雅娴微凉的手背。
两人都同时顿了一下。
一股微弱的电流感仿佛从触碰点瞬间蔓延开。
韩风的手指像被烫到般迅速收回。
苏雅娴的动作也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没有抬头,但握着刮刀的手指似乎收紧了些许。
这细微的接触,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小石子,在两人之间漾开一圈无声的涟漪。空气中弥漫的浆糊味和冷香,似乎也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微妙气息。
苏雅娴很快恢复了动作,继续专注地修复。但韩风能感觉到,她身上那股拒人千里的冰冷气场,似乎在这一刻,被这小小的意外和共同专注的氛围,融化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缝隙。
他没有说话,只是更加专注地看着她的动作,感受着这难得的、脱离了纯粹利益算计的宁静时刻。利益共同体的纽带依旧牢固,但在这纽带之上,似乎悄然滋生了一丝连他们自己都未曾察觉、或不愿深究的…异样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