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结果却大大出乎众人意料——那张药方,君臣佐使配伍得当;
用药平和稳健,针对孕妇体质考量周详,并无任何错漏或虎狼之药;
甚至可以说,是一张颇为稳妥、体现了扎实功底的良方。
药材本身,也都是真材实料,并无伪劣替代。
为了彻底弄清原委,众人在闻讯赶来的里正(村长)引领下,又接连走访了几户同样声称被那三位“神医弟子”诊治过的人家。
情况大同小异:所得的药方大多中规中矩,符合病症;
偶有几处药材搭配略显保守或稍有不当,但也绝无恶意害人之嫌,更像是经验尚浅者所为。
而当他们走到村中祠堂前时,更令人心惊的景象出现了——祠堂前立着的石碑上;
赫然用端正的隶书刻着《防疫十条》的全文,字迹工整有力!
不远处的大槐树下,一群衣衫朴素的孩童正围坐在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身边;
咿咿呀呀、口齿清晰地唱着陆渊当初为便于传播防疫办法而编写的防疫儿歌,歌词竟一字不差!
辞别千恩万谢、依旧将他们奉若神明的乡民,队伍重新踏上通往丹水县的官道,但气氛已截然不同。
为了方便深谈,陆渊、华佗、徐庶、崔林以及朱富几人上了同一辆较为宽敞的马车。
车厢内,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异常凝重。
华佗与陆渊师徒二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不解与巨大的困惑。
这幕后之人的行为,完全超出了常理可解的范畴。
徐庶苦笑着摇了摇头,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自嘲,更有深深的忌惮:
“我就说嘛,陆兄,你与尊师的名望传播之速,简直如同插上了翅膀,远超常理;
原来……是有人在暗中如此‘鼎力相助’,迫不及待地要为你们‘扬名立万’,将你们推上神坛。
只是这手段……不图财,不害命,反而行善积德,着实诡异得令人脊背发凉。”
崔林眉头紧锁,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膝头,沉吟分析道:
“从清溪里所见的一切来看,行事者绝非寻常招摇撞骗的江湖郎中,反而像是有真才实学、受过良好训练的医者。
他们冒用贤师徒之名,耗费心力药材,行的却是赠医施药、传播防疫知识、教化乡民的正道善举。
其目的……究竟何在?
耗费如此资源,为我们做嫁衣,他们想得到什么?”
一直沉默旁听、扮作商贾的朱富,此时也忍不住插话,提出了一种相对乐观的猜测:
“公子,华先生,会不会……是汝南张将军那边,得知我们到了南阳,特意派来的先遣医者,以此方式为我们铺路?
我记得您与张将军在寿春郊外分别前,曾特意与他详谈过组建随军医疗队、推行防疫之事。”
陆渊闻言,却果断地摇了摇头,目光锐利如刀:“不可能。《防疫十条》的详细抄本,张飞兄长的确带走了一份。
但我后来为了便于孩童记忆所编的那首防疫儿歌,是在离开寿春之后才完成的;
绝无可能传到汝南,更不可能被张飞兄长派来的人熟知并传授。
这些人不仅熟知《十条》,连儿歌也分毫不差,行动如此迅速、组织有序,覆盖范围恐怕不止清溪里一处。
这显然是经过周密计划、有备而来,而且……其情报来源,精准得可怕。”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洞穿了某种迷雾的锐利光芒,缓缓吐出了那个萦绕在心头许久的猜测:
“我怀疑……主导这一切的,并非寻常势力,而是……道家之人。”
“道家?” 华佗闻言,花白的眉毛瞬间紧紧拧成了一个结,语气里带着行医者对于方术之士本能的警惕与深深的排斥;
“渊儿,此事怎会牵扯到道家?
那汉中张鲁的五斗米道,虽以符水治病笼络人心,实则盘踞一方;
行事诡秘难测,多装神弄鬼之举,可不像什么走正途的良善之辈!
况且其势力范围主要在汉中、巴蜀,似乎并未大规模延伸至这南阳地界。”
陆渊深吸一口气,知道不能有隐瞒,必须将自己的猜想和盘托出。
他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苦笑,声音低沉却清晰:
“师父,我指的非是五斗米道。而是……一个更神秘,或许也更具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