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俎上鱼肉(3 / 5)

火焰,灼烧着食道和胸腔。

旁边一个蜷缩着的、头发花白、脸上布满深深皱纹的老者听到了动静,浑浊的眼睛看了过来。老者同样瘦得脱形,脸颊深陷,穿着一件几乎无法蔽体的破麻片。他看到周鸣干裂渗血的嘴唇,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从一个破陶罐里倒出一点点浑浊的泥水,用一只豁口的陶碗盛着,颤巍巍地递到周鸣嘴边。

周鸣如同沙漠中濒死的旅人,求生的本能让他顾不得水的浑浊,用尽全身力气侧头,贪婪地啜饮着那一点点带着浓重土腥味的液体。冷水滑过灼烧的喉咙,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清凉,却让他剧烈地呛咳起来,牵动全身伤口,痛得眼前发黑。

老者默默地看着他,浑浊的眼睛里有一丝同病相怜的悲悯,但更多的是深深的麻木。他用同样嘶哑的声音,含糊地吐出几个音节:“喝…慢…点…”

周鸣强迫自己停止咳嗽,剧烈喘息着,目光看向老者,试图捕捉他话语中的含义。*“喝”…“慢”…*结合语境,他理解了。这是他在这个残酷世界里接收到的第一句带有微弱善意的信息。

“谢…谢…”他艰难地模仿着老者的发音,喉咙里挤出两个模糊的音节。这是他穿越后第一次主动尝试沟通。

老者浑浊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波动,随即又归于沉寂的麻木。他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把破陶碗收回去,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唯一的珍宝。

颠簸继续。痛苦煎熬。时间失去了意义。

不知又过了多久,牛车队伍在一片相对开阔、靠近一条浑浊小河边的洼地停了下来。此时天色已近黄昏,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更低。

“停下!扎营!生火!”“老鹰”沙哑的命令声响起。

押送的汉子们立刻行动起来,一部分人开始驱赶牛车上的人下来,一部分人拿着武器在周围警戒,还有一部分人开始用简陋的工具清理地面,收集柴火。动作粗暴而高效。

周鸣被两个汉子像拖麻袋一样从牛车上拽了下来,粗暴地扔在冰冷潮湿的地上。左腿伤处再次受到重击,剧痛让他蜷缩起来,身体控制不住地痉挛。

“废物!滚那边去!别挡道!”一个汉子嫌恶地踢了他一脚,指向河边一处更泥泞、靠近几丛杂乱芦苇的角落。那里已经歪歪斜斜地坐着或躺着十几个同样看起来奄奄一息、或者有明显伤残的人。他们是这个流民队伍里最底层、最没有价值、随时可能被抛弃的“累赘”。

周鸣咬着牙,用右臂和右腿支撑着,一点点向那个角落蠕动。每一次移动,都耗尽他残存的所有力气,汗水混合着泥浆从额头上滚落。周围是麻木或冷漠的目光。

他最终靠着一丛湿冷的芦苇坐下,大口喘息,如同离水的鱼。

“呃…呃啊…”旁边传来一声压抑的痛苦呻吟。

周鸣转头看去,是一个蜷缩在地上的中年男人。他的一条胳膊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显然也是骨折。伤口没有处理,只用一块脏得看不出颜色的破布盖着,破布已经被暗红色的血和脓液浸透,散发出浓烈的腐臭味。男人的脸色蜡黄,嘴唇干裂起泡,双眼紧闭,身体微微颤抖,显然在发着高烧。

感染性休克!死亡概率极高!

周鸣的心脏猛地一缩。这场景,比任何实验室的数据模型都更直观地展现了“人命如草芥”的含义。在这个时代,这样的伤,几乎等同于死亡判决书。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同样开始恶化的左腿伤口。一种冰冷的恐惧感攥住了他。不能死在这里!必须做点什么!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启动逻辑思维。*处理开放性骨折伴感染:核心目标——控制感染扩散,防止进一步损伤,争取时间。

可用资源扫描:

清洁水源:浑浊的河水(含有大量微生物和寄生虫,直接使用风险极高)。

清洁材料:无纱布,无酒精。芦苇?其内部纤维或许有微弱吸附性,但本身不洁。

可能的“药物”:观察河边植被。几丛叶片边缘有刺的植物(类似大蓟?记忆中蓟草有微弱止血消炎作用);几株叶片宽大的车前草(清热解毒?效果微弱)。

热能:营地中央正在生起的篝火。

行动方案:

1.清洁(首要且最困难):必须煮沸水。需要容器。

2.清创(有限):用煮沸水冲洗伤口,尽量去除可见污物和脓液。无工具,只能靠手。

3.“敷料”:用煮沸消毒过的芦苇纤维(内部)或撕下相对干净的里衣布条(需高温处理)覆盖伤口。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