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暗礁梅森素数(3 / 4)

>4.连通生路:沙盘上,白色的贝壳星星点点,在代表危险礁群的黑石和空白(未筛但未标记安全的区域)之间,形成了一条极其曲折、狭窄、断断续续的“虚线”路径!这条路径,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三个梅森素数礁的核心危险区,也绕开了它们能量倍数的潜在陷阱节点,如同在雷区中寻找着唯一可能的缝隙!

“生路在此!”周鸣用炭笔在羊皮海图上,将沙盘上白贝壳连成的曲折虚线描摹出来。路径狭窄得令人窒息,最宽处不过百丈(约300米),最窄处甚至不足五十丈!且需要连续进行多次近乎直角的转折,以避开那些隐形的能量节点。

“传令!”周鸣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旗舰‘飞廉号’先行!后续舰船,严格循此路径,一字纵队!前后间隔不得小于五十丈!舵手听令,转向角度需精准如发,失之毫厘,船毁人亡!目标——路径尽头,深水区!”他指向羊皮图上路径最终延伸向西南方的一片深蓝色区域。

命令下达,舰队如同被绷紧的弓弦。巨大的铁锚被绞盘嘎吱嘎吱地拉起。“飞廉号”的巨帆在号令声中艰难升起,调整角度。经验最丰富的舵手公输木亲自掌舵,布满老茧的手死死握住被汗水浸湿的舵轮,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死死盯着前方海面和周鸣不断发出的细微舵令。

“左满舵!三刻!……回正!……右舵一刻!稳!……”

“飞廉号”庞大的船体,在浅海涌流中笨拙而精准地移动着,沿着那条由数学推演出的、无形的生命之线航行。船头劈开翡翠色与奶白色交织的海水,水下狰狞的珊瑚暗影在清澈的海水中若隐若现,如同潜伏的巨兽獠牙。每一次转向,船体都发出令人心悸的呻吟,龙骨仿佛随时会擦上隐藏的刀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能听到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以及海浪拍打船身的单调声响。

旗舰有惊无险地通过了最危险的区域,前方海水颜色逐渐变深。希望,似乎就在眼前。

然而,灾难降临在舰队中段。

紧跟在“飞廉号”之后的,是两艘装载着此次远航最重要物资——上百吨耐储存的占城稻种的辅船“嘉禾号”与“丰登号”。它们吨位稍小,吃水较浅,本应是优势。但或许是指挥官的紧张,或许是舵手对复杂转向指令理解的细微偏差,又或许是洋流在狭窄通道内产生了难以预测的扰动……

就在“嘉禾号”沿着路径,准备进行一个关键的右转以避开一片被标记为“7的倍数”潜在危险区时,船身左侧猛地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如同无数把巨锉在刮擦船底的恐怖声响!

“嘎吱——咔嚓!!!”

“触礁了!左舷!!”凄厉的惨叫划破死寂。

“嘉禾号”庞大的船体猛地一震,向左前方倾斜!船底被锋利如刀的珊瑚礁群撕裂开巨大的口子!冰冷的海水如同决堤的洪水,咆哮着涌入船舱!船速骤降,瞬间失去了控制,横亘在狭窄的航道上!

跟在其后的“丰登号”根本来不及反应!舵手拼命打满左舵试图规避,但距离太近,涌流太急!

“轰隆!!!”

“丰登号”的船首狠狠撞上了“嘉禾号”已经严重倾斜的右舷!木屑混合着断裂的船板冲天而起!巨大的撞击力让“丰登号”的船首也瞬间变形破裂!两艘巨舰如同受伤的巨兽,绝望地纠缠在一起,在翡翠色的海面上剧烈地摇晃、下沉!

“弃船!救稻种!”胥犴在旗舰上目眦欲裂,嘶声咆哮。但一切都太晚了。

海水疯狂地涌入两艘辅船的破口。船舱内,堆积如山的、用厚实葛布和草席包裹的稻种袋,在冰冷海水的浸泡下迅速膨胀、破裂!金黄色的、饱满的稻粒,如同决堤的洪流,从破口处汹涌喷出!它们混合着木屑、杂物,在翡翠色的海面上形成一片巨大的、迅速扩散的、绝望的金黄色污渍。每一粒稻谷,都代表着无数人辛勤的汗水,代表着舰队跨越重洋的希望,代表着可能拯救玛雅饥荒的文明火种!

“我的谷啊!!”一个来自吴越稻米之乡的老水手,跪在“飞廉号”的甲板上,看着那片翻涌的金黄色,捶胸顿足,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泪水混合着脸上的盐霜,滚落下来。

周鸣站在船尾,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看着那片迅速沉没的船只,看着那如同生命般流逝的金色稻谷,看着海面上挣扎呼救的水手被附近小艇拼命捞起……冰冷的愤怒如同岩浆,在他冷静的理性之下奔涌。梅森素数的礁石阵列在阳光下闪烁着美丽而致命的光泽,仿佛在无声地嘲弄。

百吨稻种,两艘忠诚的辅船,无数可能挽救的生命……这是智伯余党用数学写下的血腥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