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比来时更快了些。
长安城,长乐宫东厢。
“陛下,这是尚书台今日送来的…诏书,您看看?”
随侍的小黄门细声细语,端来一摞诏书、公文,轻轻置于案上。
年仅十岁的天子刘协,此刻正身着玄色常服,立于炭火旁哈着雾气。
殿外,数队甲士来回巡逻。
殿门旁,十余名虎贲卫士持戟挎刀而立,警惕的目光时不时往殿内瞟来。
连他抬手烤火的动作,都似在监视之下。
长乐宫,名为天子寝宫,实则更像一座牢笼。
偏殿虽经修葺,却仍随处可见?裂开的墙缝与庭前杂草。
寒风穿堂而入,炭盆里的薪柴劈啪作响,火光摇曳着映在少年皱起的眉头之上。
刘协拢了拢衣袖,缓步来到案前。
目光扫过帛书标题,眉眼渐渐低垂。
“诏斥孙坚盗玺”、“谕益州纳粮长安”、“责刘表不贡”。
每一封诏书,都在描绘着大汉皇权的衰弱。
这些诏书、公文,皆是由相国府幕僚草拟好,董卓批阅后,才送来让他“御笔亲书”的。
不过是对外昭示,他董卓乃“尊奉皇权”的形式罢了。
“朕,能不批吗?”
刘协的声音很轻,像殿外飘落的雪花,没什么分量。
却又带着少年人藏于心底的委屈与不甘。
小黄门低头左右张望,压低声音谨慎回道:“陛下,这…恐不能,此乃太师亲谕…”
刘协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却还是松开了。
他语气平淡:“既如此,拿笔来…”
他随手拿起一封诏书,刚要展开,目光却倏地顿住。
帛书封皮上:“《嘉马超平羌功诏》”。
这七个字,却在一堆“皇权旁落”的斥责诏中格外醒目。
他眼前一亮,连忙翻开,指尖划过字句,语速都快了几分:“马超乃何人?平羌乱又是何时之事?”
小黄门愣了愣,连忙回道:“回陛下,马超乃征西将军马腾之子。”
“前些日子刚平定陇西羌乱,据说年纪不过十五,听闻觉醒了无双命格,羌人都称他‘神威天将军’…”
小黄门见天子感兴趣,便细说起了近几日让整个长安都变得热闹的“平羌大捷”来。
“十五岁?”
刘协猛地抬头,眼里闪着莫名光彩。
这马超仅比自己大五岁,竟能干出如此壮举?
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更深层的思索,随即又下意识摇了摇头。
“如此少年英雄,怎会甘心做董贼党羽?定是上天赐予大汉的将星!”
念头闪过,刘协拿起笔,蘸了蘸墨,便在诏书末尾添了一句“其敬听朕命,勿负所托。”
字迹虽尚显稚嫩,却透着一股少年天子的锐气。
“陛下!这…这万万不可啊!”
小黄门见刘协提笔,忽地反应过来,吓得脸色发白。
刚想制止,却见刘协已经放下笔,抬头看向他。
其眼底,竟有了几分少见的明快。
“传符节令持朕六玺来!”
刘协语气坚定,“朕这就批,都批了。”
小黄门看着案上那封多了一行字的诏书,心里忐忑不安,却也只得遵令而去。
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位少年天子露出这般轻松的神色。
仿佛那行字不是加在诏书上,而是加在了这沉闷的牢笼里,添了一丝鲜活的盼头。
武都,征西将军府后院,马厩内。
草料混合着马粪的气味弥漫。
“啊!你别过来!我…啊我的腿!”
一名素袍青年捂着胯骨,脸朝下栽在泥地里,哀嚎不止。
马厩中,踏雪玉龙悠闲甩尾,喷出响鼻。
红宝石般的眼睛人性化地投去不屑。
而马厩外,身高不足四尺的小萝莉马云禄甩了甩小拳头,双手叉腰。
仰着小脸质问道:“你是哪里来的小贼?也敢来我将军府偷马?”
被称作“小贼”的青年一脸不可置信,心下叫苦。
除了腰胯的疼痛外,他发现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双腿了。
方才翻墙进来,明明“只想凑近看看”马超那匹“异兽”。
顺便试试能不能扣片银鳞下来。
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