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标意义 ——80 年代的中医大多依赖望闻问切,像他这样中西医结合的实属少见。“多谢周师傅,” 他把报告折好放进白大褂口袋,“下午我把病例送过来归档。”
回到诊室,陈墨把报告摊在办公桌上,又从抽屉里取出厚厚的研究报告 —— 封面上 “肾衰竭中医辨证分型及诊疗规范初探” 几个字是用楷书写的,墨迹工整。他拿起钢笔,在 “脾肾两虚型” 章节下补充数据,笔尖划过纸面发出 “沙沙” 声。窗外的白杨树叶子随风晃动,光影在报告上流转,他不时翻着《实用内科学》核对,这本书是梁明远送的,定价两块七,在当时算得上贵重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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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和把脉结果一致。” 陈墨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通过脉象判断肾衰分期,全靠多年经验积累,而化验报告则直观得多 —— 这也是他坚持中西医结合的原因。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方格信纸,准备抄录副本:政务院办公厅当初给开了介绍信,让他能调阅全市的肾衰病例,这份报告总得给陈国栋主任一个交代。
诊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瘦弱的身影探了进来。陈墨抬头一看,是上个月接诊的癌症患者刘会英,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袖口磨出了毛边,手里攥着个旧布包,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陈大夫,不好意思…… 又来麻烦您了。” 刘会英局促地站在门口,不敢往里走,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陈墨心里咯噔一下。上次给她开的中药要连服三个月,用来抑制癌细胞扩散,怎么才一个月就来了?他起身示意她坐下,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刘同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看你脸色比上次好多了。”
刘会英接过水杯,手指在杯壁上轻轻摩挲,嘴唇动了半天才开口:“陈大夫,您开的药真管用,我现在能吃下东西了,也不咳嗽了。就是…… 就是想问问,这药能不能停了?我们家的情况……” 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实在是负担不起。”
陈墨的心沉了下去。他记得刘会英的病历:今年三十五岁,胃癌早期,丈夫在建筑队当临时工,每个月工资三十五块;上有两位老人要赡养,下有三个孩子上学,全家七口人挤在十平米的小平房里。上次开的中药,一副要一块二,一个月下来就得三十六块,几乎是她丈夫的全部工资。
“这药不能停。” 陈墨语气坚定,又放缓了声音,“你现在处于稳定期,停药的话病情很可能反复,到时候就不是吃药能控制的了。” 他看着刘会英黯淡下去的眼神,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可以去居委会申请贫困救济金。我给你开诊断证明,再让医办盖个章,应该能申请下来。”
“真的能行吗?” 刘会英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又很快黯淡下去,“我们家没有正式工作,居委会能给批吗?”
“能批!” 门口传来清脆的声音,王护士端着治疗盘走过,笑着补充,“上个月胡同口张大妈家,儿子是临时工摔断了腿,就凭着医院证明领了救济金,每个月能给十块呢。要带户籍证明和单位开的收入证明,我下午帮你问问具体流程。”
刘会英激动得站起来,手都在发抖:“太谢谢陈大夫!谢谢王护士!我这就回去拿证明材料!”
陈墨笑着点点头,拿起钢笔开诊断证明。笔尖落在纸上,他忽然想起丁秋楠生孩子时的情景 —— 协和医院的公费医疗全报,连住院费都免了,可像刘会英这样的临时工,一旦生病就只能硬扛。80 年代的医疗保障体系还在完善中,正式职工有单位兜底,临时工却成了被遗忘的群体。
“拿好证明,去二楼医办盖章就行。” 陈墨把证明递给她,又叮嘱道,“药别断,要是实在没钱,我帮你在中药房打个招呼,先欠着账。”
刘会英千恩万谢地走了,王护士凑过来说:“陈大夫,您心肠真好。这刘会英也是可怜,上次来拿药,兜里就揣着一堆毛票,数了半天还差两毛。”
陈墨叹了口气,没说话。他翻开研究报告,继续抄录起来。钢笔水是零拷的,八分一瓶,写久了笔尖会积墨,他不时停下来在墨水瓶盖上刮一刮。窗外的太阳渐渐升高,透过树叶洒在纸上,把 “温阳益肾方” 几个字照得格外清晰。
大半个上午过去了,副本终于抄完。陈墨把原稿和副本都装进牛皮纸信封,直奔梁明远的办公室。老主任正在看医案,见他进来,推了推眼镜:“报告写完了?我看看。”
他接过信封,抽出报告仔细翻看,眉头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