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主任笔尖在本子上顿了顿,“先登记着,具体分不分得看公示,不过你这级别肯定有戏。”
送走孙主任,陈墨摩挲着油印资料的封面,心里盘算开。要是真分到房,正好给琴姐一家住 —— 他们现在挤在街道办的筒子楼里,陈念每次来都抱怨转不开身。实在不行,将来也能换成粮票和工业券,给丁建华换辆新自行车。
他翻开《素问》校注本,油墨印的 “法于阴阳,和于术数” 映入眼帘。没有标点的古文像团乱麻,陈墨却想起师父当年教的法子,先轻声通读三遍,再按 “之乎者也” 断句。第一页还没看完,眉头就皱了起来 —— 老专家的批注里有处错漏,把 “秋伤于湿” 解成了 “秋伤于寒”,这要是译出去,可要误导人。
窗外的日头渐渐西斜,诊室里的光线暗了下来。陈墨起身点上煤油灯,昏黄的光晕洒在纸页上,把字迹染得暖融融的。他拿出钢笔,在错漏处画了个圈,旁边补注:“《金匮要略》有云‘秋伤于湿,冬生咳嗽’,此处应为湿邪。”
正写着,走廊里传来许大茂的大嗓门:“陈大夫在吗?你嫂子让我送二锅头来了!”
陈墨抬头看了眼煤油灯的灯花,笑着合上书。古籍翻译任重道远,不过今晚,倒是能先从许大茂嘴里套套娄世昌的消息。他把资料锁进抽屉,起身去开门,晚风顺着门缝钻进来,带着胡同里的槐花香,吹散了满室的油墨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