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打定主意,待会儿过去得给孩子带点补身体的东西。
下午上班前,两人约好在医院大门口碰面。姜诚回会场附近等刘主任散会,陈墨则先去值班室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跟媳妇丁秋楠说晚上要晚点回去。下班铃一响,他立马收拾好东西,又绕到食堂买了两斤白面馒头、一小罐麦乳精 —— 这还是上次姐夫王建军托人弄来的,他一直没舍得喝,这会儿刚好给囡囡带过去。
在门口等了不到半小时,就见姜诚骑着辆二八自行车飞奔过来,车把上还挂着个军绿色的帆布包。“快上车,刘主任特意准了我提前走。” 他拍了拍后座。
陈墨坐稳后,姜诚猛地一蹬脚踏板,自行车钻进了熙攘的人群。出了医院大门,拐进一条胡同,眼前的景象瞬间变了 —— 狭窄的巷道里挤满了私自搭建的木板房,屋檐低得几乎要碰到头顶,各家各户的煤炉就摆在过道上,浓烟混着油烟呛得人直咳嗽。
“这地方怎么这么乱?” 陈墨忍不住问道,身子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避免碰到墙上挂着的腌菜坛子。
“能租到就不错了。” 姜诚喘着气,避开一个蹲在地上洗衣服的大妈,“四九城的房子比金子还金贵,我托了局里三个同事才找到这地儿。居委会那边排着长队等房呢,没个三五年轮不上。”
自行车在迷宫似的巷道里拐来拐去,不时要停下来等人家挪开煤炉、收起晾着的衣服。陈墨注意到,不少人家的窗户都用报纸糊着,墙根下堆着捡来的柴火,偶尔有光着膀子的男人蹲在门口抽烟,见了他们也只是抬眼瞥一下。
“诚哥,还有多久到啊?” 陈墨的腿都快麻了。
“快了快了,前边拐个弯就到。” 姜诚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小女孩声音喊起来:“舅舅!你可算回来了,囡囡肚子都饿扁了!”
陈墨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从拐角跑出来,头上扎着两个歪歪扭扭的羊角辫,身上的花布褂子洗得发白,袖口还磨破了边。她跑到姜诚面前,仰着小脸打量着自行车后座的陈墨,眼里满是好奇:“舅舅,这是谁呀?你的自行车哪来的?”
“这小丫头就是囡囡?” 陈墨愣住了 —— 姜诚说她六岁,可看起来比自家两岁的娃高不了多少,脸蛋蜡黄,嘴唇也没什么血色,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但那对羊角辫,还有眉眼间的神态,跟记忆中那个扎着小辫追着他跑的姜莉一模一样。
姜诚把自行车靠在墙上,蹲下身抱起囡囡,转了个身笑道:“囡囡,这是舅舅的好朋友,你得叫他小舅舅。”
囡囡怯生生地盯着陈墨,小手紧紧抓着姜诚的衣领,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叫道:“小舅舅好…… 我叫囡囡,今年六岁了。” 声音酥酥软软的,像似的。
陈墨心里一暖,赶紧从帆布包里掏出那罐麦乳精,又摸出几块水果糖 —— 这还是上次姐姐陈琴给他带的,他一直没舍得吃。“囡囡真乖,这些糖给你吃,麦乳精让妈妈冲给你喝,能长高高。”
囡囡的眼睛瞬间亮了,直勾勾地盯着糖块,却没敢伸手,只是转头看向姜诚。直到姜诚点了点头,她才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把糖块紧紧攥在手里,小声道:“谢谢小舅舅。”
“不客气。” 陈墨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指尖触到的头发干枯发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一个略带沙哑的女声:“囡囡,你舅舅回来没?饭都快凉了。”
“妈妈!舅舅回来啦!还带了个小舅舅!” 囡囡挣扎着从姜诚怀里跳下来,攥着糖块就往屋里跑,羊角辫一甩一甩的。
姜诚冲陈墨挤了挤眼,拿起帆布包:“走吧,咱进去。等下别说是你,看莉莉能不能认出你来。”
陈墨深吸一口气,跟着姜诚往屋里走。刚迈过门槛,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煤烟味混着红薯的香气。屋子很小,就一间房,靠墙摆着一张木板床,床边支着个煤炉,炉上坐着个豁了口的砂锅,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一个穿着蓝色劳动布褂子的女人正背对着门口贴饼子,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来。
看清那张脸的瞬间,陈墨的呼吸猛地一滞。
女人的头发用一根粗皮筋扎在脑后,额前留着薄薄的刘海,眼角虽有了细纹,却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清秀。尤其是那双眼睛,跟记忆中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一模一样,清澈又明亮。只是此刻,她的眼神里满是惊讶,手里的面团 “啪嗒” 一声掉在了案板上。
“你……” 姜莉张了张嘴,声音都有些发颤,“你是……”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