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的一切。
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怨恨,在这一刻,都化作了长长的、一声认命的叹息。
朱祁镇伸出手,这一次,他的手不再颤抖。
他端起那杯盛着鹤顶红的酒,看着朱祁钰,脸上竟露出一丝解脱的惨然笑意。
“皇弟。”
“这大明江山,交给你……”
他顿了顿,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了那三个字。
“朕……放心。”
说完,他仰起头,将杯中那致命的酒液,一饮而尽。
“当啷!”
白玉酒杯从他手中滑落,摔在冰冷的地面上,四分五裂。
那清脆的碎裂声,在这死寂的寝殿中,显得格外刺耳。
朱祁镇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他张着嘴,想说什么,却只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嗬嗬”的声响,一缕黑色的血线,从他的嘴角缓缓流下。
随即,他高大的身躯,重重地向后倒去。
他的人生,连同那个属于他的、荒唐而混乱的旧时代,一同落幕。
朱祁钰静静地站着,看着自己兄长的尸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就这么站了很久很久。
直到窗外的月色,都开始变得稀薄。
他才缓缓端起自己面前那杯始终未动的酒。
他走到朱祁镇的尸身前,倾斜杯口,将那琥珀色的酒液,尽数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皇兄,走好。”
他转身,大步走出南宫,没有再回头。
门外的晨光,已经刺破了黑暗,将他的影子,在身后拉得很长,很长。
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谁的弟弟。
他只是大明朝独一无二的,说一不二的皇帝。